英国公府一众男丁,不是斩首就是赐死,只有容桓,还不知太子有何打算。
自诚王战败,太子忙着肃清整顿诚王的残余人马,百废待兴之际,一朝天子一朝臣,赵承嗣被提拔成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楚襄先整合了南北衙残余人马,又率领西北军同河西等府兵开拔北境,与西厥一战;赵定被加封了个散官,远在青阳的外祖林庚望也被太子请回翰林院。如今上京最嫌贵的,莫不出顺安县主府左右。
然而也是自那之后,赵灵运被褫夺了女史的官位,太子以令她养伤的缘由,拘在这宫殿中出不去。
外面传了些风言风语传,说是太子登基后欲封她做妃。赵灵运听了后眼皮子也未掀一下,暗算着韩黛玥何时能求到她这来。
太子把赵承嗣和楚襄都与她隔了开,她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等,好在韩黛玥没让她等太久。
赵灵运问枝茜,“她说要见我,太子那边可是说了什么?”
若不是太子已知晓,也不会让人把消息传到枝茜那。
果听到枝茜说,“殿下没说什么,只吩咐奴婢注意您的腿,这不……轿撵都派来了。”
枝茜使了个眼色,一个马大海身边常见的内侍监过了来,恭敬道:“见过大姑,小人是遵殿下的旨意过来伺候您的。”
赵灵运当没听见,侧了下身子,头向里侧歪了歪,眼睛却盯着枝茜,看她点了点头。
“劳烦公公了,我们大姑腿不好,走不了太久路,还得过来个人扶着才行。”
内侍监听枝茜这么说,不敢怠慢了,想着自己是马大海亲叫来的,这等事说不准以后一步登天了,就自己过了来,“这位姐姐说的是,咱家这就过去。”
“诶!你站着就好。”枝茜说了一句,扶着赵灵运出来,上了轿撵。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结局分上下,让我水一下
第106章 完结
刑部的监牢不至于血腥恐怖,只是常年不见光的幽暗,这时还不到冬日,已经让人有如坠冰窟的阴冷。
赵灵运下车前,枝茜帮她拢了拢披风才扶着人往里走。内侍监打前儿引路,时不时侧头瞥一眼,看赵灵运确实如丫鬟所言走路费力,那腿虽有披风裙裾挡着,却也能看出坡着。
枝茜眼尖,瞪他一眼,护卫紧跟上前遮挡。内侍监不敢再偷窥,朝着前面吵闹的地方,重重地咳了一声。
牢头正带着狱卒拘押女犯,少不得骂骂咧咧推搡拉扯,间歇有女人的尖叫嘶声。他满脸横肉,暴躁地踢翻了一个老妪,听了那突如其来的咳声扭头要骂,就见内侍监趾高气昂地扬头,旁边的侍卫上前掏出一枚腰牌。
自从这些权贵家里犯了事,监牢里一改往日的冷清,常见掏了腰牌来问话的官员。今日大理寺,明日刑部,前日京兆尹,后天两衙府司……诸如此类,见怪不怪,都不是他们狱卒能嚣张的。只这会儿来的这个,跟头前宣旨的一样是个内侍监,还有两个带刀侍卫,且这腰牌从未见过。
刚还嚣张的牢头,眼见着腰牌气势萎靡了下去,换了一张谄媚脸,弓着身问道:“公公这是……?”
“可是有个叫韩黛玥的关在这里?”内侍监挥了下拂尘,满脸不耐。
“韩……黛玥?”牢头想了想,一搓手,“有,有这么个人。”
“那还不赶紧带路?”
“嗳,嗳,您请。”
牢头说着,叫狱卒把火盆点的再亮些。
赵灵运挥开枝茜的手,挺直了腰背。因他们一行人不算多,牢里又忙着拘押,倒也没人注意到她。
牢头引路到了一间牢房前,向里面喊着:“韩黛玥?韩黛玥人呢?”
英国公府的女眷经过刚刚一连串地变动,此时心神不宁,抱团取暖。这还多亏了韩黛玥那一声呼喊,让传旨的内侍监想起上面的吩咐——若英国公府有人想见赵灵运,报到上面来。
两个内侍监互相打了个照亮,先头来的那个一招手,几个侍卫过去按住韩黛玥,把她往外带。她这一动,英国公府那帮女眷顿时沸腾了起来,刚刚转醒的华荣夫人死死扯着韩黛玥的囚衣,内侍监不耐烦,一个冷哼,牢头亲跑了过去,一脚踢开她,呵斥道:“你这老刁妇,这里岂是你能撒野的?”
容瑗和几人手忙脚乱地把华荣夫人扶起,却见她按着容瑗的手,眼睛恨恨地盯着外面一处。容瑗跟着看过去,内侍监和侍卫身后,披一身雪里红披风的人,可不正是赵灵运么!
华荣夫人已经嘶声喊出:“赵灵运!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还敢来?你要干什么?你害了容桓还不够,你还要害玥儿?你是什么狼心狗肺的玩意?你有仇报仇来找我,放了她!”
赵灵运冷冷地不发一言,任凭华荣夫人泼妇一般叫骂,她岿然不动,屹立不倒。
反而枝茜皱了皱眉,低声劝慰:“大姑,她这一喊,恐怕附近的都有所耳闻。依奴婢所言,您还是……”
赵灵运摆手,示意她无需大惊小怪,目光从华荣夫人那转到了韩黛玥身上。她虽被押制,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盯视着,面色倒是平静。
赵灵运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内侍监过来小心回话,“大姑,您这边请。”
刑讯室要比牢房暖和些,赵灵运屏退众人,把手伸到了炭盆上。这是枝茜让人特意烧的,她膝盖还略有浮肿,不禁冻,却也让韩黛玥舒缓了浑身的僵直,得以开口说话。
韩黛玥握了握手,蜷起又松开,眼睛瞪着前面那道背影,气度清濯矜傲,身姿袅娜欲仙,与初见时并无不同。她忍不住扯开唇瓣笑了笑,赵灵运一直都是那个赵灵运,容桓喜欢的或许正是这一点。
“赵灵运,”韩黛玥轻轻开口,情绪和缓,甚至称得上平淡,“不,是赵大姑,我求你放过容桓!他原本也是不愿谋反的。”
赵灵运下意识摸上了耳上的红玛瑙珊瑚耳坠。
韩黛玥低头道:“容桓没碰过我,他自始至终未被兄长和诚王信用过,只是他身为英国公世子,有不可不为之的道理。”
“你求错人了,”赵灵运回过身看住她,“容桓如今人在哪里,我是不知的。”
“大姑是不知,还是不愿?”韩黛玥抢白,“若能换得容桓性命,我随你处置。”
“韩姑娘也太看起得起自己了,以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在质疑我?”
见赵灵运摇头,韩黛玥咬了咬牙,缓缓矮身跪地。“我虽憎恶与你,却也知道你些能耐,难不成,在万年县,在东宫,那些你和他的都是假的吗?”
赵灵运拨了两下炭盆,似乎对韩黛玥所言无动于衷。
韩黛玥等不到赵灵运答复,心下不禁冷了冷,就要从地上起来,却听赵灵运开口道:“我可以救他。”
赵灵运看她仰头注视自己,神色隐隐有些激动,“我可以救他,不过,你却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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