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客_水獭大王【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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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劈头盖脸下来,万嬷嬷已被打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更是歪在一边,重重的喘气。容氏也不再收着,反正人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要她说那潘氏果然是个蠢的,以为这么做,就能逼她就范?真是死都白死。

  “潘氏自己没个深浅,叫她闭门思过还不悔改,现在又胆敢自缢,真是胆大包天,死有余辜。”容氏冷哼道。

  万嬷嬷恨恨地瞪视着容氏,刚想分辨几句,就听院里一阵吵闹,有人边喊边跑:“四姑娘,四姑娘,您不可……不可呀……”

  这一声来,果然吓了容氏一跳。她赶紧疾步到门口,掀帘就要去,又停下脚步下意识回头看赵灵运。

  赵灵运依旧坐在那里,沉稳中自带从容,仿佛并不知情。

  容氏这边想着,那边四姑娘赵灵兮已然挣脱阻拦的婆子丫鬟,一头扎进了院子里,就要往停放潘姨娘尸身的正屋冲。

  “赶紧拦住她!快啊!”容氏赶紧掀开帘子,眼见赵灵兮冲到檐下,立时推了桃蕊和湘红过去。

  相反之下,右厢房静得可怕。赵灵运听着外面吵闹不停,半晌才从炕上下来,看似要维持局面,只在万嬷嬷跟前站定了一步,轻声说道:“是个忠心护主的。”

  万嬷嬷目送着赵灵运渐渐消失在门边,挣扎着朝她的背影磕了个头。

  “老奴谢大姑成全。”

  话落,也不知这垂死老妪是哪来的力气,突然挣脱了押着她的婆子,跑到了院中央。

  一个穿鹅黄襦裙的姑娘被一群婆子丫鬟围住,按着她又是揪又是拧的,偏她就是不放抓门的手。

  容氏刚才的那些雍容华贵荡然无存,狰狞的脸恨不得生啖眼前人。

  “四姑娘!四姑娘!咱们姨娘死不足惜,可您要知道她拼死也要护得您周全,您若认她是你亲娘就离了这县主府,也不枉姨娘那份心……您放心,天上地下有老奴陪着姨娘,老奴这就去了!”

  容氏一群人无暇顾及万嬷嬷,却被她一句话震的一瞬不敢动态,待有所动作,万嬷嬷自觉说完潘姨娘嘱咐的话,撞向了旁边的廊柱,死了。

  芙风悄悄站到赵灵运身后,没人注意她什么时候出现的。另一边,容氏再也绷不住,直接一手炉摔了桃蕊满面,疼的她滚到地上惊声尖叫,其他婆子丫鬟也不敢再按住赵灵兮,都跪了下来直呼,“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夫人息怒!”赵灵运慢慢走上来,对容氏的怒目视而不见,柔声劝道:“外面天寒地冻,可别坐了病。”

  容氏想朝她脸上扔什么过去,手边又没什么物什,只能作罢,“大姑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那死丫头留下。”

  “怎会,”赵灵运退后一步,“夫人多虑了,四妹妹该嫁人还是要嫁的。”

  容氏怔了下,没想到赵灵运这么说,不过她也是不信的。当下叫婆子把赵灵兮绑了,连拖带拽的弄出了蕖荷院。

  “大姑……”

  莲玉想说什么,赵灵运摇摇头。

  “芙风,你找几个人把万嬷嬷葬了。莲玉,你去找陆管事来。”

  第2章

  容氏一进门就把屋内的插屏摆件统统扫到地上,尤不解气,一双手又把桌子拍的震天响。

  “废物!都是废物!一个个成天像拿事干事的,真格的连大活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夫人息怒,事情万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王嬷嬷已经去偏院料理了,您且宽心。”

  湘红不说还好,一说容氏更怒得直哼哼,横眉冷竖面色狰狞,一抬手就扇红了湘红一张脸,那手指上戴的戒指更是刮出一块带血丝儿的手印来。

  两个大丫鬟都受了伤,疼的直咬牙吸气,就是硬撑着不敢惹出更大声,容氏心烦,扬声叫来守门婆子,把二人带下去。

  这时又有人掀帘进来,是王嬷嬷去而复返。见容氏气得脸不是脸,眼不是眼,一边顺气,一边劝道:“夫人千万莫生气,您在这又摔东西又撂脸子的,把自己气个好歹不说,岂不是正如了大姑的意!”

  容氏瞥王嬷嬷一眼,细眉高挑,咬牙切齿:“那小贱蹄子,我就说她什么时候安好心了,果然不给我使绊子就浑身不舒坦。”

  王嬷嬷唉哟一声:“夫人,您听老奴一句。那潘氏死就死了,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想那大姑平日也没见偏向哪房的爷们姑娘,何况潘氏生前也是她所不喜,她就算再护着四姑娘又如何,四姑娘总归要嫁给将军府的,日子都定了,您忘了?这事大姑也是在场的。”

  王嬷嬷这句话倒叫容氏想起了刚才赵灵运说的“四妹妹该嫁还是得嫁”,眼下八字合了,婚期也定了,她要是敢反悔,就是把整个县主府往火坑里推。

  “料她也没那个胆!”容氏恨恨道。

  县主府现在的老爷不过是受着当初顺安县主那点荫庇,显得好听罢了。自县主去后,赵灵运要持家守业,老爷已是富贵闲人,家里少子,亦不曾建功立业,恩荣早晚消散。赵灵兮虽是庶女,但也是府里正经八百的姑娘,镇远将军那里也是说得过去的。

  潘氏再寻死觅活也不过想为赵灵兮争上一分,赵灵运心有权衡并不放在心上,县主府势必要背靠将军府这棵大树好乘凉。

  乌木雕花刺绣屏风后面,枝茜服侍赵灵运换下冷衣,浸到热水里泡着。头上的发钗簪花一并卸下,刚才冻得冰凉的身子,这会热气蒸腾,脸上浮了层红晕。

  枝茜一边揉搓长发一边哄道:“大姑且眯会儿,您都累了一天了。”

  赵灵运摆摆手,只道不用,少顷,出来换了身白绸滚边中衣就又伏到案去了。

  时已至子时,万籁俱寂,莲玉一身霜寒地从外面回来,递过来一个盒子:“大姑,陆管事送来盒洛儿殷。”

  赵灵运扫了一眼,寸许大的青色南瓜如意盒,相思木雕刻,精致小巧,栩栩如生,因装着胭脂,不用打开也闻得到里面的香味。

  “陆管事说,公子也不过得了两盒,送与大姑一盒,另一盒请您转交给四姑娘。”

  赵灵运把玩着,仿佛得了个什么稀罕物,看得仔仔细细。

  她知道这洛儿殷,是近来上京城里名门闺秀中时兴的,都说它色艳,涂上跟日头卷过的云彩似的,叫人过目不忘,也是洛阳纸贵,千金难求。

  “陆管事那边还传了什么话来?”

  “回大姑,公子襄邀您菩若寺一叙。”莲玉恭敬道,“不过依奴婢看,今天的事,夫人不会善罢甘休。”

  赵灵运听闻,略勾了勾唇角,未执一言。她放下盒子,坐到玫瑰椅里,支手额际,衣衫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皓腕,“你们先退下吧,时辰不早了,明儿还有许多事要做。”

  说罢,赵灵运摆摆手,叫他们退下了。

  头几日,潘姨娘半夜求到了她这里,口口声声说愿一命换一命,当娘的这辈子不能认女儿,听不到一句“娘亲”,但总有事可以做上一做。平白无缘无故地被送去给一个半条腿埋进棺材的疯子葬送了一生,她已是个例子,见不得亲生女儿再受这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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