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客_水獭大王【完结】(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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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茜不禁皱眉劝道:“大姑您多日未进油水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众生平等,人人都可吃的,怎么就我比别人金贵?”赵灵运舀了勺羹吹一吹,“这都受不住的话,那我也不配叫'大姑'二字了。”

  枝茜心知这是没有置喙的原地了,只能过后多做些补汤补回了。

  赵灵运用完饭去蒲团上坐,边拿起经书翻了翻,“莲玉来过了?”

  “来了,”枝茜躬身道,“夫人那边有眉目了。”

  赵灵运颔首,示意她往下说。

  枝茜往地上一跪,“奴婢但请大姑听了莫动怒。”话虽如此却不敢看她,“夫人,似是有身孕了。”

  赵灵运顿了顿,瞥眼过来。

  枝茜硬着头皮道:“有天有个丫鬟倒恭桶,发现不少血迹,就把这事悄悄和莲玉说了。然而管内务的管事那并无缀锦阁的领份之说,莲玉一查发现缀锦阁已有许久未曾领过那些东西了,便让红儿打听外面那家有女大夫或者妇科能手去权贵家看过病,就这么找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嘶啦一声,赵灵运把经书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枝茜自小伺候赵灵运,二人主仆多年,赵灵运心性多少能猜到一二,却是鲜少见她动怒,尤其是这种喜怒行于色的,更是头一次见。

  赵灵运说话飙着寒意,将近夏日的天里,硬是逼出了一身冷汗。

  “查出来那个孽种是谁的么?”

  枝茜摇头,“莲玉不敢随便下令,得了消息就来了。”

  “那家的大夫?”

  “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住在城郊的旧巷里,听说是专门跟一些大宅的妇人做暗活的。”

  赵灵运对此是知道的,不过是各家夫人们暗地里处置了夫君风流的手段,却是深宅大院常有腌臢事,不便于人前找大夫诊治,给下人落胎的,做了病的见红不断的……成全了以此为营生的小人。她们就像暗沟里的老鼠,胆大心狠见利忘义,哪个手上都要背几条命。

  赵定自拜大昭寺大和尚礼佛,日益虔诚,近年可谓不近女色,她自认御府严谨,容氏在她眼皮子底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到底想不到竟如此大胆,容氏那孩子哪来的?

  赵灵运有了计较,不愿再拖。叫枝茜去找来身粗布麻衣,绑腿束腰,罢了卸去车辕,起身上马。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枝茜拉住马头不放,急声道:“大姑这是做甚?您要一人下山怎可使得?”

  “我虽许久不打马球,马还是会骑的,”赵灵运扯了两下缰绳,“你退下。”

  “使不得啊大姑,您这身子还未好利索。”枝茜咬牙坚持,苦口婆心道。

  赵灵运一鞭子甩了过去,“大胆,你还要违逆不成?我自有我的主意,你且留在这里应对。”

  说着,驭驶马匹,扬鞭而去。

  她一路快马加鞭,赶在太阳落山前进城。守门问询过,骑行到西市弃马,托人给莲玉传口讯,又找了家成衣铺换了身粗布裙,脸上是装扮过的惨白病容,往那城郊旧巷去。

  此地多为地痞流氓,无赖流民所居住,容瑗当日找人意欲害她便是在此找的人。眼下赵灵运乔装打扮走在巷间到无人起疑,实是如她这般太多见多不怪,因而问人打听那个“妇科能手”吴家婆子,很容易便找到了。

  赵灵运见到那吴婆子时,她正坐在屋下消遣,左手边一盘香瓜子,右手边一壶茶水。有男人抓了一手瓜子,被她打下手抢了回来,一个说小气,一个说你懂什么?这是那些夫人屋里赏的,玫瑰熏过的懂不!

  她还在洋洋得意,男人推了她一把,“嘿,有人。”

  吴婆子目光探过来,上下打量。

  赵灵运心知这人做惯了此事,都是小心的,生人面孔过来一问三不知,不应的。果然,听到赵灵运的来意后,吴婆子没好气地摆手,“你听错了,我哪会做这种?你该正经找大夫,跑这里来又没人会治病。”

  赵灵运愁容惨淡,气若游丝,“吴嬷嬷,您好心救救我吧,您若不管我,我,我只能死了呀。”

  吴婆子不为所动,刻薄道:“诶诶,你死的话死远点,别死我这啊,晦气。”罢了还呸了一口,满脸不耐烦。

  赵灵运垂面沉了沉目光,再抬首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吴嬷嬷,我是县主府跑出来的,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

  “县主府?哪个县主府?”吴婆子一听,坐直了身体。

  “顺安县主府。”赵灵运道。

  吴婆子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后问了句,“你是如何知道我的?”

  “不知嬷嬷听过湘红姐姐的名字吗?”

  “湘红?有些耳熟。”

  赵灵运暗叹这婆子果真警惕,于是下了剂猛药,“我们大姑实在厉害,我这不小心跟那杀千刀的……我自己买了药吃,也不知胎掉没掉干净,一直流血不止,若是被大姑知道,我就不用活了。湘红姐姐看我实在可怜,便要我来找您,她说您曾到府上治过病,您厉害着呢。”

  一边说着,赵灵运递过去一个信物,这吴婆子来县主府多次,认出这是县主府的印记。

  “吴嬷嬷您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家里的人还等我放出府去。”

  赵灵运面上毫无血色,眼下发青,像极了失血过多模样,又塞了一个荷包,份量十足,终于让吴婆子放下警惕,进到屋去。

  这吴婆子自然是有钱的,她却不肯显露一分,住的房子也是简陋的很。赵灵运扫了一圈就垂目静立,柔弱乖顺的引得吴婆子直咂舌,“诶哟你这小娘子,我瞅着也是老实的,怎还偷人呢?”

  赵灵运抿了抿唇,才道:“我和他是定了终身的,您也知道,男人都是个急性的,这就……”

  “行了行了,我懂我懂,”吴婆子摆手,指了指旁边一张竹板床,“衣服脱了,躺下我看看。”

  赵灵运作势扭捏,“这,这……”

  “这时候害臊了?都有胆子怀了还怕这个?赶紧的。”吴婆子不耐烦地催促,看赵灵运不动,过来欲帮一把。

  趁此机会,赵灵运反手抽出珠钗,尖头比住喉咙,轻声道:“吴嬷嬷还是别动的好,钗不长眼,伤了你就不好了。”

  吴婆子惊叫出声,“你,你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赵灵运皱眉,手按下一分,出了血见了红,不用赵灵运说,吴婆子再不敢出声。

  “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

  “姑娘,姑娘,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

  赵灵运又划下去几分,冷冷问,“你去顺安县主府干什么?”

  “是,是湘红找的我,我是冤枉的……”吴婆子吓得忙不迭说话,“起先她说自己看病,后来又带我去县主府,我才知道原来不是她,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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