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是你爱的?”
“所有的。”陈钰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过强烈的想要留一个人在身边的欲望。或许是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温暖的人,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被别人那样真诚的对待过,也从来没有人像你那样对我露出笑容。那时候我就想着,我要一辈子都能看着你的笑容,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我的生活不全都是阴暗的。”
晏灼静静地听着他的述说,心里泛起了微疼。
在她眼里,陈钰一直是冷血无情的,他从来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只要阻碍了他,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她从来没想过为什么陈钰会一直纠缠自己不放,原来,他只是贪念自己的笑容,他也是想要温暖,想要关爱的人。
晏灼的心微微疼着。
☆、无忧公主
西凉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雪了,零零散散,下下停停的,今日终于放晴,宫人们忙着打扫夏王寝殿垂光殿外的积雪,殿内拢起了三个火盆,宫人们垂侍左右,也是出了一身的汗。夏王病恹恹地靠在引枕上,眼睛半睁不睁的。
无忧轻轻给夏王的腿按捏。
“你来也有好几个月了,再不回去,只怕吴国的二王子殿下就要找来寡人这里了。”
无忧的俏脸上染了一抹红霞。她的母亲是西方人,所以无忧也跟了一些母亲的外貌,个子高挑,一张瓜子脸,高鼻深目,最奇异的是她那一头乌黑的卷发。
“儿臣自从去了吴国,这还是第一次回来,怎么也要多住些日子,况且父王尚在病中,女儿也当尽尽孝心。”
夏王拉起无忧的手,叹道:“这么多女儿当中也就你最孝心,偏偏也是寡人最亏欠的一个。”
夏王换了个姿势,眼睛看着无忧,但目光却似投向远方,“当年你母亲不肯留下来,生下了你就走了,从小你就没有母亲的关爱和照顾,却是最懂事的一个女儿。”
无忧笑了笑,说道:“或许正是因为儿臣从小没有母亲抚育,才更懂得亲情的可贵。”
夏王的心似乎有所触动,却又听无忧道:“这人确实是奇妙的,若非经历过了,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可贵的?”
无忧回到自己的殿内,夏霖正等着她。
“姐姐。”
“自从你回来了,天天往外跑,也不多跟父王说说话,本来父子间就生疏,这下就更陌生了。”
“姐姐说的是。”
“听兄弟们议论最近你与一个商人走得很近。”
夏霖神情一滞,莫名看向无忧。
“我也是在父王跟前听说的,父王还说从小你最听我的话,让我跟你说说,不要总是往外跑,有空多了解朝中政事,你也老大不小了,整日的不务正业。”
夏霖脸色木然,半天才说道:“我知道了,姐姐。”
无忧一笑,道:“从小你我姐弟最是亲近,以后也要常来,咱们多说说话,不然等我回了吴国,可就不容易再见了。”
此后,无忧只要去夏王那里请安,必然带上夏霖。
“殿下,你怎么了?”
陶朱安看着皱眉的夏霖,不禁问道。
“昨日与姐姐见面,她说兄弟们都注意到了你,以后你行事可要千万小心。不能让他们抓住任何把柄。”
“我会小心的,如今朝中大半朝臣尽在掌握之中了,唯有相国苏澹。”
“苏澹此人心思深沉,历经两朝,德高望重,你不要去招惹他了。”
“苏澹权势极大,在大王面前的分量也不轻,若是能为殿下所用,岂不是如虎添翼?”
夏霖摇摇头,道:“他立于朝堂,依仗着权位,从来都是不偏不倚,所以不必拉拢他。”
陶朱安点点头,道:“朝中大臣好对付,但是武将却是难以收买。有的甚至是其他王子的直系亲属。”
“这也是我最为头疼的一件事,自古兵者王道,只要有兵,才有说话的资格。”
每日跟着无忧去向夏王请安,让夏霖无端觉得烦躁。
“姐姐,你好不容易回来,每天只待在垂光殿陪父王解闷,自己都没有好好玩赏一番,今日雪都化了,我们便出去游玩吧。”
无忧拨开夏霖的手,道:“父王尚在病中,你还整天想着游玩,如此散漫心志,父王看在眼里会作何感想?”
夏霖一愣,无忧又道:“这夏国的朝堂上虽然站满了人,可能决定事情的却只有一个,就算所有人都拥护你,父王不愿意,你就不能做任何事情。”
夏霖惊诧地看着无忧,无忧却只对他笑笑,牵起夏霖的手,道:“我的傻弟弟,姐姐做的事怎么叫无功之事呢?”
夏霖顿然一笑,道:“还是姐姐看得透彻。”
此后去垂光殿请安,再不是应付,夏王有一儿一女陪伴左右,心中宽慰不少,对夏霖更是青睐有加。
随着夏王病情越发严重,夏王宫上下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流,蓄势而发。
“咳咳······咳咳,寡人怕是不行了。”
无忧轻拭夏王的嘴角,道:“父王,您一定能长命百岁,青松不老。”
夏王笑了笑,握住无忧的手,道:“寡人病的这几个月,多亏了你呀。你也受累了。”
无忧摇摇头,道:“女儿服侍父亲,乃是孝道,即便再累,也是天经地义的。”
夏王赞许地点点头。无忧道:“父王,我离开吴国多时了,前些日子殿下给我写信,让我早日回去。”
夏王点头应允,“你是该回去了,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只怕吴王会怪罪于你。”
无忧闻言,高兴地笑了笑,却又立刻有些为难道:“但是女儿有个不情之请,须得禀明父王。”
“你说。”
“从夏国到吴国,须得经过秦国,若要绕道,只能从崤山走,可是那里匪贼颇多,女儿怕······”
崤山乃是秦国和吴国还有燕国的交界,处于三国的敏感之地,山高林密,不好管制,故而混乱不堪。
夏王想了想,点点头,道:“也是,崤山很不安稳,你从那里走,寡人也不放心。”夏王想了想,又道:“不若让吴王派兵接你回去。”
无忧激动落泪,道:“女儿正有此意,但是异国兵马进驻,绝非小事,女儿担心让有心人诟病,女儿受冤事小,可惊扰父王病体事大,所以迟迟不敢向父王提议。”
夏王见无忧事事考虑周全,心中赞赏,却又见她谨小细微的模样,心中很是疼惜,只安抚道:“寡人知道你的孝心,以后不必有所顾虑,有事就告诉寡人,有寡人在,谁敢为难你?”
无忧感动地落泪。
☆、夏霖继位
人之将死,如朽木枯草,其势难还,夏王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季,在灵柩前,王子公主跪了一地,相国苏澹于永盛宫德政殿前宣读遗诏,传位于五王子殿下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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