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湄浅浅一笑,如湖中映月,清明无瑕。
“多谢大王记挂,这一路,四殿下将民女照顾得很好。”说着又转头看向一边的陈钰,眼中是毫不遮掩的爱慕之情。
容妃笑着对陈王说:“大王,天下的美人很多,可是这苏县的美人,却是不一样的。”
“哦?这是何意?”
“妾身小时候就听说过苏县的水养出来的美人就和水一样。”又看向慕容湄,说道:“慕容小姐今年才及笄,还未长开,可看那相貌,等到双十年华,那才是真正的美人呢。”
一番话说得慕容湄小脸羞红,只一双眼偷瞧着身边的陈钰。
容妃哪里看不明白,于是又对陈王小声说道:“大王你看,四殿下与慕容小姐坐在一起多般配呀。”
陈钰倒是面无表情,而他身边的慕容湄早就羞得低下了头。
自从陈链纳妃之后,陈王便有意为陈钰选妃,这会儿听容妃提起,他本来对好友之女就很喜爱,这下一看,心里更满意了。
“是挺般配的,只是陈钰是不是太大了。”
容妃笑道:“四殿下虽然比慕容小姐年长,可也大不了多少,况且四殿下还未立正妃,慕容小姐出身大家,自小受诗礼熏陶,言行举止不俗,做正妃也是配得上的。”
殿内众人不禁都朝陈钰和慕容湄看去,晏灼却是从他们说话开始脸就一点点白了下去。
陈昕一听容妃这般说道,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眨地看着慕容湄,凑在晏灼耳边小声说道:“姐姐,看来我很快又有四嫂了。”
那“四嫂”二字犹如铁椎狠狠地敲打着晏灼的心。她面上勉力一笑,心里却是乱极了,根本不敢抬头,慌乱间,随便夹了一个东西就要往嘴里送,扑鼻的鱼腥味突然袭击晏灼,胃里翻江倒海,嘴里泛着酸水。晏灼捂着嘴,强忍着恶心的感觉。
陈昕这时又高兴地凑到晏灼的耳边说道:“姐姐,我这个四嫂可真漂亮。”
说完看向晏灼,才发现晏灼捂着嘴,脸色苍白。
陈昕大惊失色,“姐姐,你怎么了?”大殿众人都被这声给吸引过去了。
而晏灼早就趴在案边干呕起来了。
陈王不禁起身,关切地问道:“晏灼,你怎么了?”
陈昕连忙帮晏灼顺着背,晏灼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酸水。
她歉意地看着陈王,说道:“大概是昨天吃坏了肚子。”
晏灼离座上前,拜伏道:“殿前失仪,请大王恕罪。”
陈王仍旧满面担忧,道:“你要多注意身子。”
“晏灼身体不舒服,请容许先行告退。”
“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晏灼起身,低垂着头,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退出。
晏灼一路急行,眼前不断闪过方才殿上的一幕。那个女子不是他新纳的妾,而是他不远千里从苏县带回来的,原来这二个月,他不是去办正事了,他去了苏县,他骗了自己。
眼泪早就控制不住地流了满面,终于模糊了视线。走到一处宫墙下,小腹传来不适的疼痛感,她靠着宫墙缓缓蹲了下来,绣着碎小花朵的白色的袍摆铺散一地,一头青丝垂在腰际,高大的宫墙下,蜷缩的身影那般的孤寂。她手握成拳,紧紧抵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晚上,陈钰去了清露殿,黑夜中,一丝灯火都没有,冷寂的好像是废宫一样。他轻轻打开门,走了进去,幔帐被束起低垂在地上,铜炉里的香早就烧完了,窗子半开着,月光透过空隙投射进来。
他坐在冰冷的床榻上,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一个宫人走了进来,跪在地上。
“她人呢?”感受到陈钰话里的冷意,那人打了个冷战。
“公主今日黄昏出去了,奴婢问她去哪儿,她不肯说。”
看来她是要躲着他了,陈钰心里怒极了。本来两个月都在赶路,心身俱疲,然而经过今天早上的宴席,想着她或许会胡思乱想,伤心难过,他就强打精神要来跟她好好解释,可是她却躲着不肯见他。
陈钰揉揉太阳穴,负气地离开了。
一大早,晏灼被吵醒了,她不知为何,最近几日总是嗜睡。手背贴着额头,再睁眼,陈昕的笑脸就出现在上方。
“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无缘无故跑到我这来睡呀?”
晏灼敷衍道:“没什么,我一个人睡不着,就想来陪陪你。”
陈昕高兴地枕着她的肩膀,说道:“好呀,姐姐,你多陪我几天。”
聆阅阁内陈王怒目看着陈钰,陈钰只低头看着案上成堆的竹简。
“为什么不愿娶慕容湄?”
“儿臣不喜欢她。”陈钰冷冷地拒绝。
“慕容湄哪里不好了?”
“她好不好与儿臣无关。”
陈王头疼地看着陈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寡人记得你以前说过要娶妻,结果不了了之了,你不娶慕容湄,是因为那个女子吗?”
“这是儿臣的私事,请父王不要过问。”
陈王终于发怒,指着他吼道:“陈钰,你太放肆了!”
而面前跪着的陈钰纹丝不动,面无表情。
陈王有气没处撒,终于指着门,说道:“滚出去!”
陈钰起身离去。
面对陈钰的态度,陈王怒不可遏,猛地将案上竹简全部扫光。
真是太难管教了!
☆、怀孕
晏灼瘫坐在清露殿的床榻上,面容苍白,神色灰败,犹如一朵凋零的花朵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我居然······怀孕了!”
一手覆着肚子,晏灼心神俱乱,在承欢殿待了几天,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急忙回到清露殿,给自己把脉,才知道原来是,怀孕了。
该怎么办?要不要跟陈钰说?
晏灼陷入了犹豫之中,这时陈昕刚好来了,“姐姐,我们去看看未来的四嫂好不好?”
晏灼闻言,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她还没有嫁给你四哥,你怎么能随便就称呼她四嫂呢?你这样不是白白毁了人家的清白吗?”
陈昕从未见过晏灼这么严厉的容色,即便以前她辨认草药时总是出错,晏灼也从未这样板着脸斥责过她,陈昕的脸色有些难看,那灿烂的笑容也尴尬地停在了脸上。
“姐姐,你怎么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晏灼猛然地回过神来,心上蔓延出一丝苦涩,“没事,我只是······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你。”
陈昕却是一笑,摆摆手道:“没事,姐姐,你是心情不好吗?这几天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莫不是生病了?”说着上前一手贴在了晏灼的额头上,晏灼偏头躲过,道:“我没事。”
陈昕顺势坐在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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