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解释道:“此事尚未呈报给父王,我是打算在此之前便将你父亲的案子截下。所以你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一旦这件案子呈报给我父王,我也无能为力了。”
晏灼紧咬着下唇问道:“你真的可以救出我父亲?”
陈钰面露不耐之色,“这话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如果没有把握,我也不愿意浪费时间操办亲事。”
晏灼面色有些难堪,但是心里仍然非常的感激他,她曾经是多么的痛恨这个人,而今这个人却可以为了救她的父亲而愿意委屈自己随便接纳一个女人。
晏灼诚恳地说道:“劳烦殿下费心了,晏灼只是需要一个名分,有没有仪式不重要。”
陈钰看着她,道:“你当然无所谓,我是陈国的王子,册立正妃怎能草率?”
晏灼却是说道:“晏灼何德何能做殿下的王子妃,只要能救父亲,便是侍妾也无妨的。”
陈钰微微恼怒,恨恨地说道:“你以为区区一个王子侍妾的身份就能说服廷尉放人吗?”
晏灼紧紧咬着下唇,模糊地说道:“可是殿下的王子妃晏灼实不能胜任。”
陈钰的面色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冷得仿若结了一层寒冰,“是你要救你父亲的,别弄得好似我要强娶你。”
晏灼闻言,脸色青白交加,连忙道:“对不起······我言语有失······”
陈钰转头看着晏灼急切的神情,等待着她的下文。
晏灼却是紧咬着牙,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既然殿下能为了我父亲舍弃王子妃的尊位,晏灼又有什么好忧虑的呢?一切但凭殿下安排。”
陈钰面色缓和了一些,道:“我们是朋友,你如今有难,我焉能袖手旁观?况且只是一个王子妃的名分而已,总比去劫持廷尉放人要容易得多吧。”
晏灼闻言,心里不知是喜是悲,只觉得心里异常的难受,好似一个大石头重重地压在了心上。
她的未来就这样定下来了,她要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生活下去,要跟一个不是梓康的男人度过一生。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晏灼忽然开口道。
“什么事?”
晏灼脸色微微窘迫,似乎很难以启齿,犹豫了半晌才出口道:“我们能不能只保持名义?”
陈钰眼睛微微眯起,声音冷了下来,“什么意思?”
晏灼呐呐不知该如何解释,紧紧地咬着下唇。
陈钰伸出食指轻轻抬起晏灼的下巴,问道:“你不会心里还在想着魏梓康吧?”
晏灼顷刻就变了脸色。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陈钰,却见那双眼里好似冷藏着暴风雪,下巴处传来疼痛,晏灼觉得陈钰是要扭断她的下巴。
陈钰露出一个冷笑,道:“陈国的四王子妃心念魏国已故太子,四王子自成婚以来备受冷落,夫妻二人有名无实,你希望我陈钰以后都成为南平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资吗?”
陈钰的脸色难看得已经不能再难看了,“晏灼,你是想让我这个堂堂的王子殿下以后在别人面前都丢尽颜面吗?”
晏灼脸色微微发白,陈钰猛地一推晏灼的下巴,将她推了个趔趄。
“是你要救你父亲,现在却摆出个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陈钰真的是非你不可吗?”
陈钰咬牙切齿,一把抓住晏灼的肩将她拉到自己的近前,“我告诉你,魏梓康已经死了,你就守着一个死人等着给你爹收尸吧。”
晏灼猛然一个激灵,就在陈钰要收回手时,晏灼一把抓住了陈钰的胳膊,“殿下。”陈钰却大力甩开了晏灼的手,径直离开。
“郗尔!”晏灼又出声喊道,这一次,陈钰果然停住了脚步。
晏灼一看他停了下来,连忙上前走到了陈钰的面前。
她微微垂首,诚恳地说道:“请原谅我一时莽撞,没有考虑周全。”
陈钰却是冷然地看着她。
“无论如何,你帮我救出父亲,晏灼感激不尽。”
陈钰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神情冷冽。
晏灼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缓得仿若说话的人已经没有了活力,“是晏灼考虑不周,你就当我没有说过那句话吧。”
陈钰默然,良久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说道:“魏梓康已经死了,你难道要为了他再眼睁睁地看着你父亲含冤而死吗?”
晏灼闻言,双目中徒然地蓄满了泪水,她微微闭目,任由着眼泪从脸庞滑落,原本早已枯死的心破裂成了碎片。
看着晏灼欲死的模样,陈钰的眼中充满了嫉恨,即便你再怎么喜欢魏梓康,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晏灼,你终究是属于我的!
“晏灼,天命如此,必然有它的安排,你既然拗不过天意,便学会着顺从吧。”当听到这句话时,晏灼浑身发抖,她觉得环着自己身子的双手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之手,让她无力反抗。
她从小就学会了顺从天意,可是天意从来没有眷顾过她,而今,她不知道天意如此安排,自己的命运又将会被指引到哪里。
☆、冲突
从得到晏灼的应许后,陈钰便好似真的把她当成了妻子。每次进宫前先到晏灼的寝殿看看,若是晏灼还没醒,便吩咐仆从准备洗漱用具,然后才悄悄地离开,若是遇到晏灼早醒,便会和晏灼隔着门说两句话再进宫,回来后总是和晏灼一起用早膳。闲的时候会和晏灼在广云殿里看书练字,大多时候都是陪着晏灼看收集来的医书杂记,有时候也会一起上街游玩,两人一起去吃南平有名的小吃,去看南平漂亮的景色。
晏灼从来不知道总是冷冰冰的陈钰竟然也有温柔的时候。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晏灼有一天突然问道。
“你是我的妻子,是要与我相伴一生的人,我当然要对你好了。”
晏灼微微愣住。
曾经这个男人差点扭断她的手臂,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有一天的和平相处,然而现在不仅仅是和平相处,他们之间的关系到达了亲密无间,这一切的转变都太过突然了,晏灼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或许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这个男人,或许陈钰也并非天生的冷血无情。
有时候晏灼就在想,虽然相守一生的人不是自己心爱的人,可是她也很难得的遇上了善待自己的人。就这样和陈钰过一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吧。
那时候的晏灼虽然谈不上喜欢陈钰,但是依然认命地打算和陈钰相守终生。
西山顾名思义在南平的西面,其实它并不是山,而是连绵千顷的丘陵,在陈国定都南平的时候,第一任陈王便将这片丘陵圈了起来,取名西山,作为禁苑。
时已入秋,整个山林已经显出荒败的气象,秋风呼喝,白草连天,晏灼即便身裹斗披,也挡不住这萧萧冷意,陈钰看着她身子瑟缩在马背上,不禁笑道:“早说了给你准备马车你不要,现在知道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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