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惊鸿照影来_薄樱姬【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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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身姿高大,只是略略一晃就站稳了,晏京却是底盘不稳,眼见着一个趔趄就要倒在地上。晏袖大呼一声,“小京!”想去接住他,但已经有人在她之前拦腰抱住了晏京。
晏袖松了口气,停了下来。晏京跳出那人的怀抱奔向晏袖,晏袖拉着他四下看,“怎么样,摔没摔着?”晏京惊魂初定的摇了摇头,晏袖这才抬头看向刚才的人。
晏京撞上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身上闲闲散散的套着件袍子,一派悠闲自得,好像没什么能动摇他的心情。而当晏袖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不由怔住,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像谢信懿了。
那人见晏袖愣着,于是拱手行了一礼,“姑娘,这位小公子是你的...?”晏袖回神,“哦,这是家弟,刚才他走路不当心,险些撞倒公子,还望公子勿怪。”那人笑了笑,“姑娘不必太在意,也是在下没注意路,既然没事就好了。那在下告辞。”
晏袖点点头看着那人走远,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晏京被吓了一跳,也失去了玩的心思。晏袖见他怏怏不乐,给什么玩的都提不起兴趣,于是带了他去附近的八宝斋吃东西。
晏袖是女子,不方便抛头露面,于是由店家引着上了二楼雅间。结果一上二楼就看到了刚才的人,他也领着一个孩子,长的倒是颇为肖似他。那孩子注意到晏京手里的面人,抿着嘴目不转睛的看着。
他正温声和那孩子说着什么,见孩子目光看向楼梯,于是也转过头来看了看,正好看见晏袖。两人相视一笑,那人率先道,“好巧啊姑娘,今日见到两次了。”
晏袖失笑,“公子也带着弟弟出来玩?”他摇了摇头,“这是舍子。”晏袖一惊,也许是她表现的太吃惊了,那人笑了笑,“姑娘被吓到了?”晏袖摇头,“有点,公子看着岁数不大,竟然连儿子都有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孩子仍旧在看晏京手里的面人。晏袖就道,“小京,你看你有两个面人,分弟弟一个好不好?”晏京看着手里的面人,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晏袖无奈,那人就说,“我着人去买一个就好了。”这时晏京犹豫了一下,心疼的递了一个给他。
晏袖笑了笑,“乖孩子。”那孩子接过来,嘴角仍然抿着,眼里可见一些喜意。晏袖抬头看着那人,“孩子嘛,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人也笑,“多谢姑娘。”他顿了顿,温声道,“在下庄周,敢问姑娘芳名,改日在下把钱给你。”
他说完见晏袖更吃惊的看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姑娘何故这样看在下?”晏袖充满八卦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孩子。原来他就是庄周,天上掉下个孩子的庄周啊。她还以为他会是个十足的浪荡公子呢,却是个这样气度柔和没有脾气的一个人。
晏袖摇摇头,“没什么。”那孩子看了看她,又继续看面人。“面人也不值什么钱,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庄周就道,“庄泽不爱说话,所以少有想要的东西,今日居然对它这样感兴趣,多亏姑娘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庄周长的像谢信懿,人也很好,谈吐颇有趣,所以倒是还挺投缘。
又聊了一阵子,夏至提醒道,“姑娘,咱们出来有一阵子了,再不回去老夫人该着急了。”晏袖才转头,庄周就笑道,“姑娘请便。”晏袖微微一笑,低头摸了摸庄泽的头发,“小庄泽慢慢玩,姐姐走啦。”她说完看着庄周,“那我就告辞了,有缘再见。”
庄周看着她们走远,直到她们上了马车缓缓走远,然后才拍了拍庄泽的肩膀,“这个姐姐还挺有意思的是不是?”庄泽看了看手里的面人,又看向驶远的马车,抿紧了嘴角。
晏袖回到晏府,想着庄周的脸,嘴角上扬了不少。悄悄看着她的夏至一愣,这个人,好像对公子有威胁啊,虽然姑娘不愿意她和公子通信,她是不是应该偷偷知会公子一声?
她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于是晏袖回去就忽然接到消息,说闻人歌第二天有要事要见她。晏袖一想最近也没什么要事发生啊,当晚奇怪了挺久才睡的觉。
第二天又是借着闻人笑的由头,晏袖出府去了桃花里的一家小酒铺。掌柜迎了她进内间,晏袖一眼就看到了闻人歌正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小碗酒在闻。
晏袖坐在他对面,“出什么事了?”闻人歌当然是没什么事的,但他不可能说自己是吃醋了,于是随意道,“我有个计划,你看看还有没有纰漏。”
说着把自己对付闻人语的计划说了一遍,晏袖仔细听着,思考片刻最后说,“你的计划很缜密,闻人语的退出已经是铁板定钉的事了。”闻人歌就点点头,“那就好,准备了有一阵子,一点差错都不想出。”
他把面前的黄酒推给晏袖,“老肖新酿的酒,你闻闻。”晏袖颔首接过来细细闻了闻,不由赞叹,“老肖的手艺一如既往地好,这酒醇香沁人心脾,真是佳酿。”她酒量不大好,只得小小啜了一口,然后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
二人沉默片刻,晏袖忽然问,“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想问你。”闻人歌看着她,“你问就是。”晏袖就道,“连我都能想明白其中的猫腻,你难道不怕你大伯闻人嘉熙知道?”
闻人歌轻笑一声,“难道你以为我做这些事他不知道嘛?”晏袖一怔,就听闻人歌慢慢道,“闻人喜草包,闻人鸣自负,他们都不够聪明,所以才会一一败在我手中,而对于大伯来说,他们就已经失去了成为嗣子的资格。”
闻人歌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神色清淡,“嫡子也好庶子也好,闻人家需要的,只是一个足够聪明忠诚的,足以支撑家族永远兴盛繁荣下去的嗣子,如今他们连我都不能匹敌,又怎么指望他们在诡谲多变的朝政之事中立于不败之地,为闻人家得到最大化的利益?”
晏袖看着他,许久才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是,这一切其实都是在闻人嘉熙的默许下进行的?”他支持各房相争,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最后的胜者,如此的心计,真是超越这世上许多人。她不由道,“有如此家主,闻人家的兴盛真的是就在眼前。”
闻人歌被她的严肃逗笑了,他拿过晏袖刚喝了一口的酒杯喝了一口,随口道,“而且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想通这一切?”晏袖刚要制止他喝那杯酒,闻言立时无语凝噎,“...你是在夸我?”
“正是如此。”晏袖无言以对,于是看着他的眼睛,“你将闻人家主的心思摸得这样通透,那就提前贺你成为闻人家嗣子吧。”闻人歌笑眯了眼,“谢你吉言。”
没多久果然就听说闻人语犯了大错,被闻人嘉熙训斥了一顿,却并未责罚。晏袖心中了然,竞争者多半已去,嗣子的位子没有悬念了。
正月的时候,闻人嘉熙带了闻人歌一起参加宫宴,席上陛下封了闻人歌为长安侯世子,从此以后正式宣布闻人歌成为了大房嗣子,一跃从七排行第一。
从那之后他就忙了起来,常常很久顾不上别的。晏袖零碎的从夏至嘴里得知一些他的消息,譬如他上位之后就陆陆续续接手一些闻人家的族务,桩桩件件都处理的极有条理,让人没一点错处可挑;譬如他从昭仁书院退出了,转而接触一些政务上的事;又譬如闻人嘉熙带他见了些闻人家素来交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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