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桑谒_万俟禅【完结+番外】(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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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魅转了转眼珠子,“那我也是路过。”

  凤镜夜不欲与她纠缠,拱手道:“既是路过,镜夜不敢叨扰,就此拜别,先行一步。”

  提起内息,凤镜夜临走前最后望了玉菱郡主一眼,眼神清寂。

  从此山水不相逢,不问旧人长与短。

  “呵,”虞魅轻轻叹笑,“好一个痴情的男子。”

  转眸看向不远处的活春宫,那一地赤殷开得姹紫嫣红,待喘息声渐渐停止,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殁。”

  男人神色餍足,仿佛还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中,嘴角挂着淫邪的笑意,浑身软趴趴地覆在玉菱郡主身上,气息已绝。

  “想不想,报仇雪恨?”

  一个飘渺的声音轻轻传来,像是花瓣掉落在平静的湖面,漾起层层涟涟,玉菱郡主心中陡然燃起一团熊熊恨意。

  ☆、【032】非死不可

  钟起目光凛冽,看着眼前的钟家影卫。

  “家主,赵玉菱不从赐婚,私逃不见踪迹。”影卫如是说。

  初遇小缘,就是在越国琴湖,一盏孔明灯冉冉升起,似是缘起。一个孩子的容貌竟与那画中人一般无二,本是心头疑惑,没想到她身上也是谜团重重,一着不慎就被她种了毒。为了炼制解药,一起启程去天青山采红莲,原本是打算看看这个小丫头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谁知相处之后自己倒是逐渐沉沦。避开夏无与自己同行,遣散所有宫人,身边唯一的仆从只是一个半路捡来的面容九分相似的美人,目的居然是长情。

  小缘,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越发看不透你了,也许,我从来就没有看透过。钟起苦笑。

  那晚,和小缘分别后,与越国国君进行了一场交易。赵才德一生在意唯有赵玉菱,虽遵从夏无命令,却私心想替赵玉菱寻一个锦绣姻缘。他以越国三座城池为嫁妆,想将赵玉菱嫁给自己,自己自是不愿,婉言谢绝,赵才德便用三座城池换自己保赵玉菱一生平安。左右不过是一个姑娘家的安全问题,很划算的买卖,于是便欣然同意。

  可如今,这千娇百宠的郡主竟然逃婚,下落不明。

  钟起心下触动,胸臆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继续搜查。”

  “宿,夏无在哪?”

  “回家主,夏无在越国。”

  就在宿还在等待吩咐的时候,钟起突然开口说道,“宿,回钟家把画像取来,另外,通知夏无,小缘在玄五山上。”

  宿一惊,“是。”语毕,转眼便消失在视线内。

  自古长情与血契者心意相通,小缘贸然夺了长情去玄五山,师父还在山上……

  心念电转,钟起按下种种思绪,牵出来时共骑的骏马,扬起一阵尘烟,策马疾驰而去。

  玄五山

  “大人,长情已认主,除非剑主身死,契约即可中断,”一个颇具仙风道骨的男人神色悲痛,“起儿,非死不可吗?”

  乾壹子原名木乾,和品夏自幼青梅竹马,奈何赵才景横刀夺爱,错失良缘。后又身陷囹圄,要不是钟家家主出手相助,只怕已经命丧黄泉。

  新仇旧恨,为了夺回品夏手刃仇人,木乾苦练剑术,可惜天赋如此。正当木乾心灰意冷之际,大人出现了——黑发黑瞳,却比太阳还要耀眼,人世间的浮华啊,全都沉沦在这一场微醺的美梦里,如痴如醉。

  指尖抚过剑身,上面繁复的铭纹仿佛一个柔软易碎的梦,触感冰冷,叶缘黑瞳暗沉,“木凉和钟起,只能活一个。”

  叶缘当初助木乾提升修为,唯一的要求就是替长情寻找主人,唯有命定之人才能使长情滴血认主。木乾为了复仇,满口应承。功力大涨之后,立刻下山找赵才景,却发现赵才景一年前已死,品夏诞有一女。

  木乾目呲欲裂,忍下了这个孽障,带品夏离开。两人似回到了旧日时光,恩爱异常。只是品夏偶尔会想起赵才景和那个不足月就分离的女儿,这种情况在木凉出生后更甚。木乾心中痛苦,却不能显露出来,只得找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突然忆起长情,于是广招弟子,希望替长情找到主人。众弟子一一滴血,却无一人有此资格,长情染了浊血,污了剑魄,戾气大盛,大开杀戒,众弟子皆命丧于长情剑下。木乾自知罪孽深重,再不收徒。

  待木凉大些,恰逢钟家家主将当时年幼的钟起送至山中学武。为了偿还当年的救命之恩,木乾破例收钟起为徒,却不打算让他触碰长情。谁知钟起刚行拜师礼,腰间别着的长情突然出鞘,飞到钟起身旁,划破他的指尖,滴血认主!

  钟起虽是恩人之子,可木凉才是自己和品夏的亲身血脉。品夏如今已不在,他们的女儿,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木乾目光哀戚,脸颊划过一道流光溢彩的泪——起儿,为师对不起你。

  木乾失魂落魄地离去,月色从窗棂倾侧而下,叶缘周身笼罩在朦胧的光辉中,黑瞳里似注入了月色的哀伤,声音低不可闻:“钟谧。”

  ☆、【033】我送你回家

  “咻——”

  一支羽箭从窗外射进,地上一道黑影掠过,影迹斑驳。

  夏无眯眸,取出羽箭上系着的纸条——叶缘在玄五山。

  小缘……

  右手紧握成拳,手心洇开血晕,纯白的纸条沾上点点艳烈。思绪起伏心潮澎湃,情感被理智强压住,夏无眼睛里似有烈火和寒冰。

  半晌,推门而出,温润如玉的青年长身而立,吩咐道:“樊篱,备马,去玄五山。”

  啊?现在出门。樊篱看了看漆黑的夜色,摸了摸脑袋。

  凤镜夜杵在一旁,流眄生辉的桃花眼微挑,仿佛蕴藏着无限深情。宫主的手似乎流血了呢。

  “镜夜,让于欢把木凉也带去。”

  明明指甲又不长,这得使多大力气啊。凤镜夜凝视那朱色,垂眸道:“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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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阑珊。

  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自夜幕中走来。

  于欢霍然回首,手中飞镖闪着冷冽的光芒,破空而出。

  一个旋身,红色身影灵巧地避开了暗器,那女子抬起头,脸上面纱滑落。

  “纷霖。”于欢这才看清,那个红色的身影原来是囚服被血浸透,早已分不清红白两色。

  纷霖捡起脚下的面纱,重新戴回脸上,双目似含了万千柔情,“左护法这是要带雪衣女去哪儿?”

  面纱虽遮住了半边脸,可额角的丑陋创口配上一双妩媚多情的眼睛,令看到的人无端感到一阵恶意。

  于欢抱着木凉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木凉不适地嘤咛出声,于欢赶紧松下力道。

  纷霖看到这不经意的一幕,面纱下的唇畔浮起一个笑容。

  于欢目露杀意地看着她,“你在求死。”

  “不,奴婢还没活够。”纷霖摇头。雪衣女被珍重地拥在怀中,任谁也想不到,几天前,这具身体还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无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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