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点点头:“此曲绝尘俗,若以传闻中的月露琴弹奏,想来必能尽得曲中滋味!”
“月露琴?”
“据闻月露琴琴音温润调畅、清迥幽奇,古淡也罢、阴柔也罢、虚静也罢、深静也罢,尽得淋漓尽致!”曼瑶淡淡道,不觉微叹了口气:“可惜佳琴难寻,传说天下仅留有三把月露琴,却在二十多年前销声匿迹!”
习玉娇轻笑:“妹妹可真有福气!天下确实是有三把月露琴,其一据闻在狄丹国皇宫,其二不知所踪,其三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几人刷刷看向她,萧凉宸眸底有些兴致。听得仰慕已久的月露琴近在眼前,曼瑶眸露亮光,急追问道:“不知在何处?”
她有些得意,一字一顿道:“如我没猜错的话,第三把月露琴正是在云悦轩!”
“你是说王妃有一把月露琴?”贺语蓉不由提高声音。
习玉娇点点头,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他,收起讥讽的笑容,淡淡道:“别忘了,当年王妃的娘亲是何人,她的琴艺、舞技天下第一,她可以说是二十年来,天下数以万计善曲、善舞着竞相崇拜的第一女子。她便是第三把月露琴的主人,想当然,王妃自然承袭了月露琴。”
语意再明白不过,善曲者如曼瑶,不知萧依烟的存在,算是孤陋寡闻。曼瑶微咬唇,她只知道月露琴,但对于月露琴的所在却是想都没想过,如今名琴近在眼前,心下向往不已,不觉瞄了一眼习玉娇,诧异她对月露琴的了解。
贺语蓉看了看几人的脸色,小声道:“不如现在到云悦轩去一睹月露琴的风采,如何?”
习玉娇耸耸肩,只轻哼一声,贺语蓉以手掩嘴,噤口不言。
林婉打了一个圆场:“月露琴是天下难得的好琴,又是王妃娘亲的物什,王妃自是宝贝得紧,往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曼瑶扯扯嘴角,赞同的点点头,心下却有些失落,如此好琴竟落入殷灼颜手中,一阵可惜。
歇息了一下,几人散去,萧凉宸叫住林婉:“她去哪了?”
她微微一笑:“不知王爷所问何人?”
“你知道本王问的是何人?”她若出面说殷灼颜的好话,不需说,都是在为殷灼颜打幌子,而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晃悠了。
林婉清咳一声,有些不自然:“今日是市集,王妃出去逛逛了。”
“是去逛市集抑或是去烟雨坊,婉儿怕是比本王清楚吧!本王很是不解,殷灼颜那样的女子,为何你处处维护她?”
“王爷说笑了,王妃虽有些乖张,却是一个真正的性情中人,她所做之事无一不是性情所致,何须妾身处处维护她。”她笑笑,反问:“妾身也有些不解,为何王爷偏偏冷落她?”
见萧凉宸绷紧脸不语,她婉声告退而去。
他慵懒坐着,眸光有些迷离:第一次见她,不是大婚之日,是两年前,在烟雨坊。
☆、第17章 暗流涌动其三
烟雨坊是京都第二的青楼,亭台楼榭依水而建,檐角飞叠、长廊迂回、石桥横卧、垂柳依依、绿意葱茏、娇花照水,香气四溢,雅致清幽之极。
“今宵有酒今宵醉!”文季遥满足的喝了一杯酒,一脸陶醉。
对于文季遥拉他到烟雨坊喝酒,他颇感不满:“文公子何时需到烟雨坊买醉了?”
“醉卧烟雨坊,胜却人间数十年!”
萧凉宸抿了口酒,轻叹了口气:“未免夸张了些!”
文季遥不以为然,忙着往他杯中倒酒:“公子权当陪陪在下可好?”
两人谈笑间,忽闻烟雨坊大厅一阵喧哗,相视一眼,出了二楼的雅座,俯看大厅,见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拽着一个婢女轻薄无礼,但觉无趣,正欲回座继续喝酒,一袭刺眼的鲜红翩然映入眼帘: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子,身穿妖艳的红纱裙,娇媚的面目,撩人的姿态。
“哟,大爷,怎地与一个婢女为难?”她娇柔道,柔手挑dòu的在男人眼前晃着:“大爷,若是烟雨坊的姐妹们不合大爷的心意,不妨奴家陪陪大爷如何?大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不知奴家有否荣幸与大爷喝几杯?”
一个媚眼过去,中年男子刹那无任何抵抗,色迷迷道:“好,好,小娘子请坐!”
她悠然坐在中年男子身边,几杯来去,中年男子醉倒在地,不多时但见一个白衣俊俏男子搂着她的腰扬长而去,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则被抬了出去。
文季遥笑着摇摇头:“闻名不如见面!”
萧凉宸皱眉:“怎么,你认识?”
“听过!”他点点头:“放眼京都,一红一白的男女出双入对的除丞相大人的二公子殷潇庭和四千金殷灼颜,还能有何人?”
“殷潇庭和殷灼颜?”
“正是!两人素来不拘礼法,常出入烟雨坊。”
他倒吸一口气:“听闻殷丞相有一女尤爱红色,可是她?”
文季遥笑笑:“殷灼颜不爱深沉、高贵的紫,不爱柔和、光明的黄,不爱洁净、素雅的白,不爱温柔、温馨的粉,独爱热烈、妖娆的红,她自小所穿的衣衫都是绛色,无一例外。”
他闷哼一声:“庸俗!”
文季遥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不知娶到她是喜是悲呢?”
萧凉宸微叹了口气,如今他已知道,娶了她到底是喜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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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真是深情啊!”萧凉宸扫了一眼慢悠悠进了大厅的萧泽,又是令他别扭的红衣,似笑非笑,声音带着嘲讽:“不过四五日而已,又按捺不住了?”
“不见灼颜,食之无味、寝而不安,不知四弟何时才打算放手?”如说笑般,字字说的却是他的心事,他逃不开的纠缠。
“有劳太子殿下多等些日子,必能如愿以偿。”
“真是望眼欲穿哪!”他叹了口气,沮丧坐在软椅上。
萧凉宸正奇怪他为何不去云悦轩,瞥见往厅中而来的人,冷冷道:“难得啊!”
“确实是难得!”他扬扬眉,有着许久未有的默契。
赵淑慧小心翼翼进了大厅,见萧泽亦在,微皱眉,不做声色朝两人行礼。
萧凉宸刚动嘴唇,萧泽已抢过话头,幽幽问道:“不知丞相夫人到瑨王府所为何事?”
他轻哼一声,带着几分疑惑和兴致的神色,自殷灼颜入瑨王府,除殷正良探过一两次,殷家的人从未露面,殷潇庭除外,自己到齐陵郡的三个月,听闻不少殷潇庭到瑨王府的消息。
赵淑慧扯扯嘴角,恭声道:“回禀太子殿下、瑨王爷,愚妇今日前来,是想与王妃一叙,恳请王爷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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