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齐王李景遂意欲为难潇湘郡主,被徐姬所救。齐王欲除徐姬,柳疏影为答谢其恩,将徐姬带回府中,后来,成为何府的妾室。
后汉隐帝乾祐二年,马希萼和马希广之弟马希崇以马希广之继位违反其父马殷兄终弟及的遗命挑拨马希萼造反,马希萼叛变,率军南下进攻南楚都城潭州,战败被俘,马希广顾念兄弟情义,不忍伤之。
乾祐三年,马希萼结合蛮族军再度进攻潭州,并向南唐称臣,请求援兵。马希广率军讨伐马希萼,大败。马希萼遂自称顺天王,攻下潭州,并将马希广赐死。何樰为马希广求情,反遭贬谪,削去了丞相之职,得了个虞部郎中的闲职。
同年,昔日的寒衣少年官拜九品将仕郎,有一日做客何府,听见内院琴声袅袅,于是闯了进去,见了廊下的水横波,走过去百般纠缠。
“横波,你跟我走吧,以后我会很有出息!”
“放开我,如今你我皆有孩子了,多说无益!”
“你分明对我有意,否则你也不会还弹着我当年谱的曲子!”
两人正在拉扯间,被老太太王氏和柳疏影当场撞见。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水氏,光天化日之下跟野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将仕郎听了这话,怒不可遏,作势就要动手推老太太,被柳氏挡了一把,柳氏磕在柱子上,顿时见了血。
王氏一怒之下,遣走了水氏,水氏亦不作辩解。时年,水氏的女儿已两岁有余,府中人纷有闲言,疑其非何樰所出。柳疏影顾念幼女无依,将其抱到自己房中,从此视为己出,喝令众人不得再议论此事。
第20章 渐生嫌隙
这日清早,风云突变,刚过巳时,几道闪电从天而降,黑云压城,白昼变黑夜。天空像被捅漏了一个口子,不停往地面泼水,连续三日,雨才渐停了。雨停之后,地面积水深三四尺,没过人半腰,已经无法行走,人们只好以舟代步。
湘江水涨,只见城里各处,人们纷纷拿了渔网、竹筐在街道上捉鱼,偶尔有人捞起一条大鱼,惹得其他人便拍手称快。
到了酉时,积水渐渐退去了一些。盛夏时节,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夕阳下,一条小船缓缓从渡口处向樰岭驶来。
“大娘快看,是雁惊寒来了!”初尘房里的丫鬟踏莎打开小轩窗,看见了不远处的船只正向这边驶来。
初尘走至窗前看到那一幕时,忙转身往房门外走去下了阁楼。踏莎紧随其后,“大娘,这不合礼法,被郎中知道了,又要骂你。”
“管他呢,他从来不把我当女儿看,我才不要他这个父亲,如今徐姨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惊寒一个人对我好。”
待得小船到了浅滩附近,惊寒下了船,初尘正沿着小路往这边走来。暴雨过后,到处都是泥泞,初尘的鞋子已经被泥水浸透,看得惊寒好一阵心疼。
“初尘,真是难为你了,这么多泥巴,你的裙子都弄脏了。”初尘纤细的身段,睫毛沾了泪水,如雨后的梨花般楚楚堪怜,惊寒忙拿了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
“你这几日都在渡口吗?”初尘问道。
“三日前的傍晚我到了浯溪渡口,本想着第二日再来拜访郎中,不想下了那么大一场雨,都怪我,应该早点过来的。”
初尘回头对踏莎道,“快去,带上我的几身素服,我们去雁州。”
“姊姊,这样郎中知道了会发怒的。”
“怕什么,反正在他眼里,我就是多余的人物,我以后,再也不要回这个家了。”初尘的语气里,透着一股积压多年的怨气,说完后,冲着惊寒羞涩一笑。
惊寒被这迷人的浅笑深深吸引住,激动地握住初尘的双手,“初尘,我此生,定不负你!”
初尘缓缓一笑,看向渡口的方向,“我们走吧。”
浯溪客栈内,烛影摇红。
“你睡吧,今晚我就在这里守着你。”惊寒坐在床头,望着床上的初尘轻柔地说道。
“不,我不睡,你陪我说话,说一整夜。”
“那可不行,你不能不睡觉。”惊寒宠溺地说道。
“少睡一晚又不会死人的,你就陪我说话嘛!”虽是夏夜里,但下了一场大暴雨,夜间的江边,清风徐徐,传来丝丝凉气,初尘缩在被窝里撒娇的样子让人见了顿生一股保护欲望。
惊寒心想,反正初尘也不可能会坚持一整晚,就由着她去吧。
“我们永州一带,处处依山傍水,风景如画,以永州八景最负盛名。这八景分别是‘湘妃泣竹’、‘芙蓉照水’、‘浯溪碑林’、‘寒江独钓’、‘渔舟唱晚’、‘樰岭奇葩’、‘阳春白雪’、‘牛屎芬芳’。”
“你慢点说,喝点水润润喉咙,你说快了,我怕记不住。”惊寒听初尘这么说,知道会有一番长论,便体贴地端来一杯温茶。
“‘湘妃泣竹’乃尧之二女,舜之二妃,南下寻夫,舜帝殁,二妃啼哭,洒于竹,竹尽斑,故曰‘湘妃竹’。此乃八景之首。”
“古有湘夫人陪伴在舜帝之侧,今有潇湘郡主与我秉烛夜谈,我何德何能!”
初尘莞尔一笑,没有接惊寒的话茬,继续说道,“‘芙蓉照水’一景在祁水岸边,诗云‘秋风万里芙蓉国,暮雨千家薜荔村’,祁水一带遍植木芙蓉,盛夏之时,芙蓉花开,晨时为白,继而微红,待到正午,便如红霞,故称‘三醉芙蓉’。”
“郎中的义名唤作江渚渔樵,而你,则是江畔芙蓉。”
“我并不喜欢芙蓉花,只是我家的每处院落,都便植此树,父亲才赐了这个雅名给我。芙蓉花论富贵华丽,不如牡丹;论清新脱俗,不如绿竹;论灵气逼人纤尘不染,不如涧谷幽兰。我不是什么江畔芙蓉,我是冰天雪地中的一株涧谷幽兰。”
惊寒换掉桌几上的凉茶,重新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床边。
“‘浯溪碑林’就在这码头对岸,那处有一山峰,苍崖峭壁,枯松倒挂,巍然突兀,连绵几十米,高三十余米,山峰之上,碑林丛立,摩崖石刻云集,来往文人骚客常刻所作诗词于岩石之上。”
“我明日陪你过去看。”
“我才不要过去看呢,我根本就不喜欢诗词歌赋。”
“不喜欢诗词还能对战南唐李煜,我的初尘真是个天才!”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也不喜欢读书。”
“‘寒江独钓’乃一百多年前,子厚先生左迁永州,郁郁不得志,便在江边写了一首《江雪》,抒发贬谪情怀,先生在永州期间,大力兴学,当时,诸多文人来永州与先生写诗作赋,切磋文才,办学教书,此后一百余年,永州出了十余位进士,此乃先生之功……”
“子厚先生是个奇才,虽然被贬谪是他的不幸,但是却成就了永州之幸!说起来,你母亲和子厚先生颇有渊源,同出自河东一脉。那里人杰地灵,怪不得你母亲给了你这么一副绝世美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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