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水谣_丛小岸【完结+番外】(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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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首,见穆清正倚在案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穆清眸色幽深,探寻似地将他望着。宋修远心中一抖,直觉这帕子不是好东西,用两个指头提溜着扔到了穆清身后的桌案上,侧身看着穆清,问道:“可是郭家阿眉又惹阿谣不快了?”

  穆清往宋修远胸口捶了一拳,嗔道:“你何时才能摸清郭仁的底细?”查清了郭仁,宋修远不必再虚以为蛇,她亦不用再忍耐,可直接将阿眉赶回刺史府。

  宋修远一愣。

  未等宋修远开口,穆清又回头瞟了眼桌案上的帕子,道:“呶,这是阿眉今日留在这儿的帕子。特意留给你看的。”

  闻言,宋修远欲回身仔细瞧瞧这方帕子,而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了凝碧的声音:“我家娘子白日里在夫人屋里落了块帕子,因那方帕子是娘子的贴身之物,娘子看得紧,故而命婢子来寻帕子。”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叫屋内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穆清心底哂笑,那郭家阿眉当真沉不住气,宋修远回来尚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她便打发人来寻帕子了。

  宋修远垂首,看了眼桌案上的帕子上的绣纹,心里当即清楚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难怪穆清今日没有好脸色。

  他静了静心,欲出门呵斥那不知礼数的丫鬟,却在经过穆清身边的时候,被她抓住了衣袖。

  穆清朝着他微微摇头。

  未几,外头响起了青衿的声音:“侯爷与夫人歇下了,娘子明日再来寻吧。”

  凝碧望了眼青衿身后的窗柩,默了默。娘子吩咐了,未寻到帕子也无事,最要紧的,是让镇威侯知晓有那么一方帕子。时辰尚早,屋内烛火未熄,凝碧确信镇威侯并未歇下,应听见了她方才所言。想着娘子吩咐的话也算是带到了,她便朝着青衿福了福,转身退去。

  “吱呀——”屋门突然打开,穆清从内走了出来。青衿敛去了方才对着凝碧的咄咄逼人之势,退到一侧,向穆清躬身行礼。

  凝碧下意识地回身,见到了站在门口的穆清。逆着屋里的灯烛暖光,她只能隐约瞧见穆清身上不甚齐整的寝衣。发髻半散,衣衫微乱,穆清只是静静站在那儿,周身便晕开了一股淡淡的气场与慵懒媚态。凝碧比阿眉长了几岁,见穆清这个样子,当即想到方才屋内可能发生了什么,一张脸不争气地红了红。

  “发生了何事?”穆清眼风微瞟,漫不经心问道。

  “回夫人,阿眉娘子贴身的一张绣帕不知落在了何处,凝碧娘子前来寻帕子。”青衿规规矩矩地答道。

  穆清看着凝碧,状似深思,又问青衿:“你今日黄昏打扫屋子的时候,可见过那张帕子?”

  青衿见穆清手上空空如也,当即会意,躬身答道:“不曾。”

  穆清笑了,又朝凝碧轻声道:“劳烦告诉你家娘子,她的帕子不在我这儿。绣帕乃贴身之物,若寻到了可要藏好了。”

  凝碧躬身应下,正欲转身回去,忽而又听到身后的镇威侯夫人徐徐道:“我屋子里的物事,自然都是我的。日后若阿眉娘子落了物事在此处,我必会即刻命人送回,定不劳烦凝碧娘子深夜来寻。”

  闻言,凝碧抖了抖,飞也似地跑回了西厢院子,将所闻所见一一告诉了阿眉。阿眉坐在镜前,眉头紧蹙。镇威侯夫人方才那些话,分明是告诫她们莫打镇威侯的主意。而那个时候镇威侯分明就在室内,对外头的动静定然一清二楚。堂堂京中侯爷,却由着一介妇人说自己是她的所有之物,可见镇威侯夫人在镇威侯心中有着不一般的位置。

  穆清见凝碧跑没了影儿,敛起神色,整理好身上的衣衫,方才回身走进室内。

  宋修远倚在案前,兴味地看着她。虽被穆清比作了物事,但他乐得自在。

  穆清避开他的灼灼眸光,垂眸敛了衣襟,行至案前,俯下身将案上的帕子收了起来。

  “既然不喜,阿谣何不直接将帕子毁了?”看着她的动作,宋修远问道。

  穆清喟叹道:“我蛰伏了十多日,才得了这么一个佐证,如何能轻易毁了?有这方帕子在我手里,为了阿眉的名声,王氏定然不敢再闹什么幺蛾子。”

  宋修远突然朝着穆清倾过身子,伏在她耳边道:“明日便将她送回刺史府吧。我已查明了郭仁的底细。”

  穆清回眸定定地看向宋修远。

  实则除却郭仁近些年来贪污受贿的人证物证,他还挖到了郭仁背后的两条路子,一条与京城东宫相连,一条继续北上直至河北道。东宫的那条暗线,他已全权呈给姜怀瑾布置,姜怀瑾极有可能借此时机打击东宫,但这些都与镇威侯府无关了。至于北上的那条路子,他怀疑与雁门边境有些关系,但尚无实据,他不打算告诉穆清,徒惹她忧心。

  宋修远一手撑在案上,一手拂去了穆清手上的绣帕,直接丢到了灯盏里,轻轻道:“烧了吧,不必顾虑这么多。”

  有些微的酒气,并着鼻息一起洒在了穆清耳畔。鼻端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脂粉气。

  穆清知晓这几日宋修远陪着姜怀瑾做戏,免不了一番逢迎往来,席间亦有推不开的美姬优伶。纵然知晓宋修远不会让那些女子近身,但是想到席间盯着宋修远的美姬,穆清心中仍是懊恼。思及此,这几日被强压在心底的不悦与醋意轰然爆发。

  转过身子,她直接伸手解了宋修远腰上的革带,又解开了他胸前的扣子与腰侧的系带,愤愤道:“这衣裳上的脂粉气太浓,我受不了。”

  说着,竟真的将这件圆领外袍从他身上褪下了。穆清将手上的锦袍丢至地上,似觉得还不解气,她又回过头,从上至下扫视着宋修远。五月的天气已渐渐泛起了暑意,去了圆领外袍,宋修远身上只剩了一件中衣。穆清想了想,索性直起身子,没再解宋修远的中衣,而是凑到他面前,学着从前宋修远吻她的模样,将自己的双唇覆在宋修远之上。

  隐隐带了些急切,嫌宋修远这个时候有些不同寻常的木讷,穆清用齿轻轻咬了咬宋修远的下唇。

  宋修远全然未料到穆清会突如其来地吻他,呼吸一窒,双唇微张的瞬间,便被穆清攻城略地。

  先前穆清为了出去应对凝碧,当着他的面散发髻解寝衣的时候,他腹内便烧起了一团火。眼下这团火被穆清撩拨得愈发旺盛。

  于闺帷密事,穆清向来羞怯,今日她却忽然转了性,更是令他情难自已。宋修远一手环过穆清的腰,一手叩在她的脑后,倾身回吻了过去。穆清不恼亦不拒绝,闭着双眸应承着宋修远,双手不自禁地在他胸口划着圈儿。

  只是宋修远到底并非急色之徒,于混沌之间,忽而想起今日穆清的心绪。理智归位,宋修远握住了穆清的手,双唇微微分离,轻轻唤道:“阿谣。”

  沙哑的两个字,亦唤回了穆清的理智。睁开双眸,她定定地看着她。

  宋修远大抵有些猜到穆清吻他是为了泄愤,思及方才自己又拂了她的意回吻了过去,唯恐穆清生气,他即刻放开了对她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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