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圣旨送来,说要召回家眷,云裳听后一言不发,只默默地陪在儿子身边,沈哲不得不去应付一些事,等他忙完了回来时,却见下人们在收拾行李。
“大人,是夫人吩咐我们收拾的。”婢女们应着,“夫人在小公子的屋子里呢。”
沈哲心里不好受,大步流星地走来找他们母子,云裳正坐在地上趴在床边,看着酣然而眠的儿子,他还那么小,还不足百日,就要走远路了。
“云裳。”沈哲在门前喊了一声。
“相公,你回来了?”云裳眼眉红肿,一见沈哲,眼泪又掉下来,她慌忙擦去泪水,“我不想哭的,你别误会我。”
沈哲上前道:“这里太热了,回京城会好些,对孩子也好。”
云裳摇头:“那么远的路,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我怕。”
“可我不能送你。”
“我知道。”
沈哲怜惜地说:“到了京城,有姑姑有皇后,还有你的堂姐,她们都会照顾你的。”
云裳点头:“我都知道,你看,我都不缠着你,我已经打算走了。”
也许云裳纠缠一番,沈哲会觉得更好受些,她这么懂事,完全就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她知道里头的轻重。
“我和皇上好好的,当真什么事都没有,可为了让皇上收拢降服更多的人心,我不得不吃这些苦,也连累你和孩子。”沈哲说道,“我答应你,会尽快回京,往后永远也不和你分开。”
云裳委屈地看着丈夫,她多不想走,哪怕羌水关的日子再如何辛苦,有相爱的人在身边,也能甘之如饴。
她说:“那你,可别趁我不在的时候,看上这里的姑娘。”
沈哲哭笑不得:“也好也好,你还能胡闹,我就安心了。”
云裳却认真地说:“我当真的,不是和你开玩笑,沈哲你若是敢看上别的姑娘,别怪我翻脸。”
娇妻磨拳霍霍,却毫无攻击力,反而叫人爱怜不已,沈哲如今看到云裳的目光,和最初完全不一样了,就连她第一晚就扑向自己动手动脚,如今想来也成了可爱的回忆。
沈哲在她面上亲了亲:“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我回家。”
云裳伏在他胸前:“你放心,我回去会好好帮着皇后对付那个梁国公主的,你放心。”
沈哲恼道:“说了多少遍,皇后的事和我不相干。”
“别口是心非了。”
“江云裳,你再说一遍试试?”
两人正要闹腾,门外有人道:“将军,京城来信。”
第209章 聪慧
沈哲出门去接了信,再回来时,儿子醒了,正扒在云裳的胸前吃奶,妻子白花花的胸脯露了一大半,他干咳了一声。
云裳睨他一眼:“你先吃了,才有他吃不是吗,你这是尴尬还是害羞啊?”
沈哲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本是故意干咳,这下连声咳了好几下,若非来羌水关晒得黑了些,原本白面温润的人,必定涨成一张大红脸。
“说正经的。”沈哲上前道,“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不要对任何人讲,皇后姑姑都说不得,你堂姐更说不得,记下了?”
“那要是皇后娘娘对我说呢?”
“皇后不会提的。”
云裳故意呵呵一笑:“那可不,皇后娘娘多了不起。”
沈哲温和地说:“不闹,千万记下,不然事情就要坏在我们手里了。”
“我记着了,你就是不放心我。”她低头看看儿子,再抬头看沈哲,也不知沈哲的目光是落在儿子身上,还是自己的一团春色,她心里一咯噔,想到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相公想她的时候怎么办?
“今晚可哪儿都别去了,我明天就走了。”云裳腾出一只手,在沈哲身上摩挲着。
沈哲则道:“你到了京城,就给孩子用奶娘,不然人家会笑话你的,难道你在宫里也……”
云裳轻声问:“会想我吗,想我了怎么办?”
沈哲捉了她那不老实的手,嗔笑:“我娶你之前,不都是自己过来的,什么想不想的,你且记着我的话,在京城照顾好自己,自己好了才能照顾儿子不是?我也会记着你的话,不看别的女人,早日回京陪你。”
这话,又勾出云裳的眼泪,她靠在沈哲肩上说:“这里苦是苦,可有你在呀,你要常常给我写信,像皇后娘娘和她的祖母一样,让皇上给我们安排专门的信差,每天都八百里加急送。”
沈哲笑道:“信差多慢,用信鸽,只是信鸽容易被人半路拦截,我们只能说些不要紧的事,但比信差快多了,你到京城后就等着,我会让信鸽飞到将军府里去。”
云裳连连点头,又想起方才,便问:“京城来信,又是皇上的吗?”
沈哲淡淡的:“我不说的,你就别问了。”
事实上,方才的信并不是从京城来的,而是秦庄寄到京城后,辗转再寄来羌水关,为的是掩人耳目,不叫皇帝知道他们表兄弟之间有书信往来。
自从沈哲开始失势,秦庄就一直试图把他拉拢过去,但秦庄也十分小心,书信往来许久了,除了问候沈哲与家人,商谈一些治军之道,从没有正面提起那些事。他要担心是不是皇帝和沈哲设圈套,好让他暴露野心,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秦庄不会轻易冒险。
而此时,代表兄长到京城贺喜贵妃的秦文月,也该离京了,她在京城孤零零的无人往来,唯一见过的人竟然是秋振宇,她一直等待贵妃的消息,但首饰匣送出数日,贵妃那儿没有任何反应,从宫里传出的消息,也仅仅是说贵妃大度好相处,是极温柔的人。
昔日的秦文月,也有过一段日子这样的名声,只是旧人们都知道她打小儿就心眼多,难以真正服人,却不知这位贵妃,能把这好名声坚持多久。
而就在她准备离京的前一天,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次表现得很冷漠的太后突然召见秦文月进宫,她原以为不过是太后要为她践行,竟是“天大的喜事”。
皇帝正式下旨,将秦文月册封为郡主,送嫁于赞西国君,自然是过去做妃嫔,赞西国君早已有了继室取代梁贵妃的姐姐,而秦文月不过是个藩王的妹妹,并非正牌的公主,这样的待遇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
皇帝说:“梁国皇帝将贵妃送于朕时,赞西人不乐意,说皇后的妹妹自然该去赞西国继承皇后的位置,三人笑谈之间,便说让朕挑以为美丽聪明的女孩子嫁到赞西去。朕左思右想,也没有合适的人选,皇族里的郡主或是嫁了或是还小,那么巧你来了,你放心,朕已经给你的哥哥送去旨意,大概这两天也该到了。”
秦文月僵硬地站在殿中央,皇帝之外,太后、皇后,还有新贵妃,还有病体初愈的淑妃,还有林昭仪、孙修容等等等等,乌泱泱地坐满了一屋子,她刚才进门时,生生被吓了一跳。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决定的事,还有得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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