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_阿琐【完结】(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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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次来京城,比不得上一回那么吃得开,连林昭仪孙修容都嘀咕的传言,她竟然什么都没听见,秋振宇那一边则显然是故意不说的,要是叫她提前知道了,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孩子,你有什么要求,或是心愿只管告诉我和皇上,你哥哥若是离不开纪州,你就直接从这里嫁了,他若是来送嫁,你们兄妹还能见一面。不然回去纪州,再绕道西平府太辛苦了。”太后慢悠悠地说着,想着自己被这小丫头算计利用,想着可能是因为她才挑唆得慧仪发狂伤了皇后和孩子,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信封佛祖的太后不该有恶毒的念头,可听闻赞西国君对待女人十分粗暴,那便是恶人只有恶人磨。

  秦文月孤立无援,不会有人帮她说半句话,她的手藏在袖子里,快把自己的骨头都捏碎了,到底是伏地领旨,叩谢圣恩。

  梁若君安静地坐在一旁,全然置身事外,只是用与其他妃嫔没什么差别的目光来看待秦文月,好像从没收过她的镯子,没见过那封藏在暗格里的信。所幸秦文月也不至于当众对她怎么样,彼此都是聪明人。

  太后道:“待你哥哥回信,若是家里的人不来了,我就在宫里为你摆宴送亲,你先回家里去,这些日子会有嬷嬷宫女来教你一些事,也会有鸿胪寺的官员来告诉你赞西国的风俗习惯,你去了那里,要入乡随俗。”

  不料林昭仪好事,笑道:“说起来,贵妃娘娘虽刚来我大齐没几天,可言行举止俨然是我大齐人,是不是梁国的风俗与我们很相近?”

  见自己被点名,梁贵妃也是落落大方:“都是汉家一脉传承,除了服制上有些差别,梁国的文化与大齐几乎没什么差别。”

  林昭仪连连点头:“可惜文月要辛苦了,赞西国到底曾是游牧民族,听说那里的男人,成天在马背上跑。”她有看向梁若君,“贵妃娘娘的姐姐,是赞西国已故的皇后吧?年纪轻轻就走了,难道说赞西国君对待女人粗暴的传言是真的?”

  项晔轻哼了一声,林昭仪唬得立刻闭嘴。

  “皇姐故去多年。”梁若君却平静地娓娓而谈,“其实皇姐身体本就不好,虽然外头传言种种,但我们都很明白,是皇姐身体不好才英年早逝,皇姐的家信里时常提到,赞西国君与她恩爱有加。赞西国建立都城皇朝后,崇尚儒学佛教,百年来早已摆脱了过去游牧的文化生活,与我大齐和梁国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林昭仪尴尬地说:“贵妃娘娘,果然是公主,见多识广。”

  梁若君却好像才发现自己多嘴了,双颊泛红十分怜人可爱,轻轻道一声:“哪里。”便没收敛了光芒没再开口。

  可是她这番话,却解了皇帝的尴尬。林昭仪莽撞地提起赞西国君粗暴,她是幸灾乐祸想吓唬秦文月,可却给皇帝添了麻烦,敢情皇帝明知道那里水深火热,还把功臣的妹妹推进火坑。现在有了梁若君的解释,且以她是赞西国已故皇后的妹妹的身份来说,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连太后都察觉出,贵妃很聪明,审时度势,不多嘴也不怯弱,该说的绝不会缩在后头,不该她废话的,就本本分分。而在淑妃等人眼里看来,梁若君更难能可贵的是,她那么温柔可亲,相处起来没有压力,不像面对皇后,总是叫人憋着一口气,特别压抑。

  不久后,太后就命宫人送秦文月回去。她待嫁之人,既然皇帝已经应许了赞西国,就不能出任何差池,日夜派人守护秦文月,说是怕她受伤害,实则是要看着她别叫她跑了。

  长寿宫里众人散去时,珉儿行动不便自然是单独先走,项晔作势要与她同行,珉儿却递过目光,稍稍朝贵妃那里送,而后不动声色地被众人拥簇着离去。

  项晔便定下心,很自然地走到贵妃面前,随口说:“走吧。”

  这架势,显得他与贵妃有多默契似的,梁若君显然是愣了愣,才跟了上来,其他妃嫔不敢在这个时候强出头,自然淑妃没动,她们也不敢动。

  走出长寿宫好远,也没见什么人出来,梁若君默默地跟在皇帝身后,项晔突然停下来,她也立刻稳稳地站定。

  “方才那番话,为朕解了尴尬,多谢你了。”皇帝道。

  “臣妾莽撞,还望皇上见谅。”

  “你说得很好,莽撞的是林氏,年纪比你大,却不懂事。”项晔轻轻叹,“至于你屋子里的事,皇上即将分娩,朕不能不顾及她的感受,虽不对你言明委屈,但想你的聪慧,能体谅朕。”

  梁若君茫然地望着皇帝:“皇上是说?”

  第210章 真真假假(四更到

  项晔当然不能明说,方才那番话也同样暧昧,他既要给梁若君希望,又不能真正许诺什么,每一句话都要拿捏好分寸,不能白白浪费了这颗棋子。

  对于无辜的梁若君而言,这样做很残忍,可是没法子,他的父亲把她送来的一刻,就先盯上了大齐,梁若君不是项晔的牺牲品,她是为梁国而牺牲。

  “你明白便是了。”皇帝说的依旧是这没有明确指向的话语,淡淡一笑,“方才的事,朕会记在心里,多亏你了。”

  梁若君说不上来高兴或不高兴,而此刻淑妃已和其他妃嫔出来了,众人见皇帝与贵妃在树下说话,林昭仪嘀咕:“皇上也知道要避着皇后娘娘,对我们当然就无所谓了。”

  淑妃瞥她一眼:“你自己差点闯祸知道吗,你方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若非贵妃娘娘打圆场,你叫皇上怎么下得来台?”

  可林昭仪还没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被孙氏拉着只管叫她闭嘴,等那边皇帝与贵妃散了,她们才走上前。

  梁若君见众人来,大方地等了一等,与淑妃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这才各自回宫,大热的天,一进门得了阴凉,都懒得再动弹了。

  海珠捧来凉茶,喜滋滋地说:“瞧瞧,这宫里的庸脂俗粉,哪个能和您比呢,单个儿瞧您皇上或许看不出什么来,往人里头一放,您就显山露水了。”

  梁若君冷静地喝了凉茶,没说什么话,须臾自己去翻了秦文月送的手镯,依旧取出那封信,在香炉里熏得焦黑渐渐烧成灰烬,一字一句都不留下了。

  “是呀,秦小姐要走了,往后留着也没用。”海珠怕公主弄脏手,还殷勤地递上了帕子。

  梁若君却道:“我想我和她还会再见面的,她该说的在信里说得够详细了,她也未必指望我今天能站出去替她说话,而我若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也等同实现她的愿望,她会明白的。”

  秦文月到底告诉了公主什么,具体的事,海珠并不知道,也不敢细问,只是见公主胸有成竹,自己也跟着乐。且说她这些日子在玉明宫里颐指气使,实在痛快极了,想想过去在梁国皇廷,她不过是个唯唯诺诺的宫女,时不时还要跟着被皇后折腾的公主罚跪挨打,果然来了大齐好,而她一瞬之间就膨胀了野心,让若公主将来能站到更高处,她就更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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