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_阿琐【完结】(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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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走动起来,越发觉得有什么人在暗处监视,这大正午明媚的阳光下,亏得他们藏得住,这股子陌生的气势,与平日里尾随跟从公主的侍卫完全不同。

  他这份警惕,自以为藏得很好,却因为现在对元元毫无戒心,总是会不经意地流露本性,元元自然会感受到。在茶铺坐着喝茶,凉爽安逸的气氛里,秋景宣时不时的紧张显得格格不入,元元看在眼里,心里却不知该不该问他怎么了。

  如是一直熬到回宫,秋景宣将公主安全送入皇城,虽然高墙阻隔不知何时再见,可他却意外地松了口气,再回程时,感受到那压迫的气氛,心里就没那么紧张了。方才项元在身边,他怕自己不能好好保护心爱的人,自己一个人,就没那么多顾忌,反而故意往偏僻的小巷子里走,果然如他所料,竟一下子从前后窜出十来个蒙面人。

  “什么人?”他冷峻地问着,只见来者纷纷抽出佩剑,不答话也不挑衅,寒光一闪就杀上前,秋景宣没有佩剑,唯有空手迎击。

  秋景宣本是自信功夫了得,对付七八个高手轻而易举,不想来者皆是高手中的高手,且招招致命,没有兵器的秋景宣很是被动,处处占下风,为求保命,只能往开阔的街上跑。如此一来惊动了路人和巡视的差役,越来越多的衙差朝这里涌来,虽然凭他们的身手几乎是来送死,可刺杀之人似乎不愿闹得太大,而秋景宣虽无胜算,也逼得他们好生紧迫,见局势不对,就纷纷跃上屋顶,逃窜而去。

  “这不是工部秋大人?”有人认出了秋景宣,而惊见他手臂上鲜血直流,忙道,“秋大人,您受伤了。”

  秋景宣空手与刺客过招,胳膊被深深划了一刀,亏得他功夫好,才保下手臂和性命,血流得太多令他感到晕眩,吃力地说了声:“有劳了。”便任凭别人将自己搀扶起,甚至被抬上担架一路送回家中。

  深宫里,对此一无所知的元元,正高兴地为妹妹梳头戴簪子,道是簪子太素妹妹在及笄之礼上用不得,待之后随父皇母后出巡,就能天天戴着。姐妹俩有说有笑,珉儿抱着幼子就坐在一旁看,姐妹亲情天伦之乐,她怎么也看不腻。更叫她欣慰的是,前阵子两个姑娘心事重重的模样不见了,不知她们经历了什么,姐姐和妹妹都洒脱好些,不论如何都是好事。

  “娘娘。”此时清雅走到一旁,身后跟着乳母,珉儿便知道她有事要禀报,低头见洹儿睡得香甜,便自行起身道,“你们好好玩儿着,母后送洹儿回房去,他睡着了。”

  待至门外,清雅便令乳母退下,轻声将宫外的打斗刺杀说来:“听说秋景宣伤得不轻,二殿下为他宣了太医,娘娘您看,我们要不要告诉公主。”

  珉儿却问:“查出结果了吗?”

  清雅道:“王爷正派人全城搜捕,听说打斗时那些人冲着秋景宣的命去,不像是做戏。”

  珉儿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略思量后,把婴儿交给了清雅,转身往门里来,亲自把女儿喊到了身边。

  从母亲口中得知秋景宣身负重伤,元元很是震惊,而她想起秋景宣那会儿时不时流露的不安和紧张,不论母后如何看待这件事,她觉得秋景宣不该是伙同谁来做戏。可那个人,在元州时第一句话就骗人,一直骗到京城,元元仿佛不是不敢信他,而是不敢信自己。

  “母后,现下城内戒严,我若去秋府探望,会不会给皇叔添麻烦?万一那些刺客没跑,又盯上我呢?”项元正经地问着母亲,“我想去看望他,可是不想再横生枝节。”

  孩子能懂事地考虑到这些,珉儿已经很满足了,温柔地说:“你自己去找皇叔,让皇叔或是沈云带你去,就没什么可担心了。权当是替母后去看看他,替太祖母看看他,至于早上那些话,母后和你心里都明白就好了。”

  “我听母后的。”一贯冲动鲁莽的丫头,不知不觉就变得稳重了,项元一直等到沈哲来带她出宫,才跟着叔叔往秋府来。

  沈哲亲自带着项元坐马车,若是从前,小侄女必然缠着她天南地北地问各种新鲜事,可今天的姑娘却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目光茫然地望着窗外飞驰而去的光景。

  沈哲一笑,孩子们真是都长大了。

  项元到秋府时,二皇子与皇子妃早就到了,皇叔与二哥在门外说话,项元在床榻边见到了泪眼婆娑的嫂嫂,和床榻上昏昏沉沉的秋景宣,忽然看到一贯潇洒俊伟的人如此孱弱地躺在床上,元元的心不自觉地揪紧了。

  “太医说哥哥失血太多,虽不伤性命,且要昏睡一阵子。”秋景柔抽噎着道,“真是老天保佑,可又不知是哪里来的恶人,要夺哥哥的性命。”

  项元安抚了她几句,秋景柔也是识趣,退出门外让他们单独相处,而她一出门,就看到何忠守在院子里,四目相交,何忠仓皇地躲开了。

  “王爷。”秋景柔来见过沈哲,才施礼,就听丈夫在一旁说,“你哥哥伤得不轻,家里也没有女眷照应,你来家里照顾他几天吧,不然你也不放心。”

  秋景柔心中一喜,在这样的情形下,差点遏制不住地笑出来,而沈哲在一旁温和地说:“沣儿体贴你,你便留下吧。”

  屋子里,项元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昏睡的秋景宣,脑中冒出一个莫名的念头,他若是就此死了呢?

  第400章 郎有情

  昏沉在榻上的人,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项元坐在一边。秋景宣立时清醒了几分,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自然这也叫元元看到,发怔的人忙转回神来问:“景宣,你醒了?”

  秋景宣露出笑容:“让你看笑话了,我自负功夫了得,却被人伤得这么重。”

  元元的担忧并非伪装,虽然那一闪而过的奇妙念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可关心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这并不难。而且,她曾今那么喜欢他。

  “我听二哥说,你赤手空拳对付十来个刺客,且个个都是高手,亏得是你,换做别人……”项元说着笑了,“怕是换做别人,也不必派这么多高手来了。”

  见项元笑,秋景宣欣慰地说:“能睁开眼就看见你,我已是很满足,先前昏迷时脑中一片空白,从来无畏生死的我,从心底生出恐惧,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这样的话,是真情还是假意,听到时心里是暖的,可那样的暖意散得很快,总会在质疑的一瞬就消失。

  项元静下心来,轻轻触碰了秋景宣被捆扎得严严实实的胳膊,单纯地关心着:“好生把伤养好,我知道你其实是心事很重的人,可眼下保命要紧,别胡思乱想。我这会儿能来,也就时时刻刻都能来,想见我还不容易吗?”

  秋景宣凝望着她:“我知道。”

  自打幼年离开京城,父母双双亡故后,秋景宣的心就随着脚下的路四处飘荡,纵然也曾得恩师关怀爱护,他也从未将心留在任何地方,可他却留在了他曾经想利用的女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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