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彻说的字正腔圆:“我怀疑谢大人被谢掌印派来,意在诬陷栽赃,剿灭我们归义、顺平二军!”
“这……真有此事的话,看来确实要将他先关起来才好。”曹将军点了点头,“只是谢昉如今是有公务在身,贤侄你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若就这么带走,恐怕更会招来谢掌印的报复啊。不如……先关入我归义军的牢房,再仔细查明,贤侄觉得如何?”
“这……”王彻犹豫了片刻,如今曹谨风出面,看来他不可能将人带走了,于是终于妥协,“小侄愿意听伯父安排。”
在座的诸人皆松了口气,觉得此事终于有了不错的结果,但是却又有一人大声道:“不行!”
沈芳年比方才更加据理力争,寸步不让起来:“曹将军说过谢大人和芳年都是您的客人,您想把谢大人关进牢房,那便把芳年一起关进去吧!”
谢昉知道此时曹将军需要在王彻面前演出被胁迫的戏码,便也道:“下官倒是无所谓,但是沈姑娘如果执意如此,不日沈家来人恐怕曹将军要无法交代……”
“沈姑娘又没有犯法,老夫怎能关你呢?这可如何是好?”曹将军思考片刻,“这样吧,贤侄你既然肯听老夫安排,便让谢昉留在归义军,老夫保证不会让他逃出城,如何?”
曹淑道:“好啊!爹,监视谢大人的事包在女儿身上了!”
谢昉无奈道:“便是下官能逃出城,也要迷失在大漠之中了。”
王彻皱眉权衡了片刻,终于决定暂且放弃,再寻机会,带人离开。只是既然来都来了,对于这位现下和自己对着干的未婚妻子却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想着正好趁这个时候将话说清楚,沈芳年自认为还可应付这个局面,便道:“曹将军,淑儿,谢大人,可否让我们单独说话?”
曹淑不禁担心,虽然她心中悬系的谢哥哥暂时不会有事了,这个王彻看上去就不是善类,沈姐姐和他单独相处,这怎么行?!
曹谨风笑呵呵的:“当然可以,淑儿,去把沈姑娘的侍女叫来侍奉茶水。谢贤侄,随我出去吧。”
曹淑跑远了,曹谨风拽着眼神发怔,一步三顿,将不高兴都写在脸上的谢昉走了出来,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关心则乱
秋瑶接到了曹淑的报信,急急忙忙端着茶壶进了厅堂的时候,看到沈芳年和王彻都在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沈芳年见了秋瑶,忙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说。
秋瑶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道:“王将军,自月前我家小姐的车队遇到了沙暴,在沙漠中九死一生才到了沙州城,这才延误了婚期。小姐为曹府所救,现下还身体虚弱的很,便一直也没有让人去与您报信。”
看王彻平静的听完秋瑶说话,也没见他动一动眼神。沈芳年举起茶杯,小小饮了一口,道:“王将军,当初家父看重你人品持重,做事妥帖,镇守一方边疆从未懈怠,这些芳年在京中时都有耳闻,所以也对你十分敬重。”
王彻对她摆了摆手,道:“不敢当。”
“因为敬重,所以芳年不想欺骗未来的夫君。当日我们不仅遭遇了沙暴,还遇到了沙匪,我的马车被沙匪劫持了一阵,后来是谢昉杀死了那些贼匪。”沈芳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直言不讳。
王彻何尝不知那沙匪是从何而来,只是当初没有想到,竟会这么凑巧,殃及到了自己的未婚妻。他心中略带愧意,道:“沈姑娘放心,我绝非那种多心猜忌,妄加揣测的小人。自从那日贵府的管家沈勇前来找我求救,连日来我一直有派人四处找寻,可惜无能,竟没能救到你。”
从清早那一出,直到现在,沈芳年其实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个王彻的脾气。他并非是不在意自己的未婚妻同另一个男子独处许久,他只是无暇在意。从他第一眼看向自己,她便觉察出来了。对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期待吧,只是按部就班的准备。更何况现在他身负麻烦,便更无暇管她了。
“王将军,怎么今日没有带我府上管家一同来呢?”秋瑶问道。
王彻笑道:“本不知道沈姑娘也在曹府的,况且沈姑娘早晚也要到我府上,管家这几日来寻找你已经疲惫不堪,何必再让他奔波呢?”
说谎,你明明知道我在这里。沈芳年在心中想,看他的意思,是要扣下沈勇了?
“那么王将军是怎么知道谢昉在曹府的呢?”沈芳年似是不经意问。
王彻含糊其词,“听说的。”
沈芳年又问:“王将军和谢大人有什么误会过节么?芳年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是见到您和恩人针锋相对,总是不好过。”
王彻当然不会说与她知道,只是道:“沈姑娘不必因此事而烦心,现下有曹伯父从中拦着,我也不能伤及谢昉不是么?”
这时,敲了两下门后,一个高挑的碧色身影转了进来,不正是三小姐的侍女青巧么?
“夫人听闻家中又来了客人,特意命奴婢送来果饮。”青巧说着,抬眼看了看王彻,眼神颇有深意,看向沈芳年时,只留意到她手上还戴着那只镯子,低不可闻的笑了一声,便退下了。
沈芳年骤然明了,难怪对自己的正牌未婚妻会毫不上心了,原来他和曹府的侍女有猫腻。啧啧啧,男人啊。
这样想着,她起身乖巧的笑道:“现在芳年的嫁妆丢了一些,连妆奁都要再准备,恐怕我们的婚期还要推迟了。”
“无妨,沈姑娘养好身体才是要紧。”王彻道。
“我这边需要人帮我清点剩下的嫁妆,还请王将军让沈勇来曹府。”她直接道。
王彻不辨喜怒,似是通情达理,点点头,“当然可以。只是当初管家来我府上时,曾经也带去了姑娘的部分嫁妆。现在也需要清点后一并带回,算清楚了才好。给他五日时间,五日后定让他来见你。”
“好。”沈芳年同意,但是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主意,“不如五日后,王将军带着沈勇,我们在城中寻一处见面吧。当时交接清楚了,省的麻烦。”
秋瑶暗自腹诽,小姐,你这是拿大管家也算到嫁妆里了。
“好。五日后,我请小姐道醉仙楼做客。”虽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王彻还是答应了她,“既然如此,我便先告辞了,麻烦沈姑娘得空知会曹伯父一声。”
终于送走了王彻,沈芳年终于松了口气。
“姐姐,你可出来了,我都要吓死了。”曹淑眼眶依旧红红的,拉着她的衣袖不放手,“不过你刚才可真威风啊!比我爹还凶呢!”
沈芳年对这种吹捧很是受用,也没细想,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啊。”
“我可不敢再带谢哥哥出去了,肯定是昨日顺平军的人在街上瞧见了,所以才来我家兴师问罪的。”曹淑自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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