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同样笑呵呵抱拳行礼的弦月心中暗暗想到。
待二人叙座毕,褚逸和一旁侍立的小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就见那伙计提壶给弦月几人面前的茶壶添满水,转身轻手轻脚的往楼下走去。
“呵呵~”看伙计离开后,褚逸先是朝着弦月二人礼貌的笑了笑,然后伸手一让,指着桌上的几盏茶,笑道:“弦班主,这位姑娘,请。”
“公子客气了。”弦月同样笑着回礼,而后拈起面前的茶盏,半是浅浅饮着半是把玩地道:“只是不知,此番叫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干等一个下午,弦月心知自己那本就不多的耐心更是早已经磨没八回,此时见正主到了,根本不打算再与对方寒暄,便直奔主题而去。
“呃……”褚逸当然想不到弦月会如此直白。
顾忌两人几乎算是初见,此前也没什么交情,褚逸这还想和人家多唠几句,拉近拉近感情呢,谁知对方倒是个痛快的。
无法,略作沉吟片刻,他也只得直愣愣地回道:“听闻贵社为三山班所扰,不幸在下亦是,便欲请弦班主过来一同商议应对之策。”
“哦,不用这么麻烦。”弦月摆摆手,用满不在乎的口吻道:“你直说需要我做什么吧。”
“嗯?”褚逸愣,目光中闪过一抹疑惑。
看自己似是未说清楚,弦月又接着解释道:“我们十二月是个小班,没什么可用的人手,初来贵地,也谈不上什么势力,加之对三山班的情况也基本是一无所知,所以,”她摊摊手,一脸惋惜的表情,“有什么事让我们打打下手还可以,至于一同商量对策,我看还是算了吧。”
“……”褚逸无语。
人贵有自知之明,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谓是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他除了沉默,还能说点什么?
其实十二月倒也真没有弦月口中所说的这般不堪,只是她已下定决心要孤身一人去刺杀弦朔,没了进京的名额之争,眼下这场与三山班之间的暗斗便显得有些无趣。
借褚逸之手恶心恶心对方出口气,弦月无疑是乐见的,但若真让她豁出去拿着大伙吃饭的手艺拼死拼活,她可没什么兴趣。
毕竟,哪怕真有那么一天,她不在了,可十二月和大家还要继续前行呢。
“褚公子?”见褚逸一直不开口,弦月示意坐位离他更近的小白轻轻推一下,奇怪道:“怎么不说话了?”
“嗯……”褚逸回过神,望向弦月的目光带着些歉意,笑道:“在下一时失态,弦班主见笑了。”
“没什么。”弦月混不在意地挥挥手,“还是说正事吧,阁下此番叫弦月前来,到底作何打算,还望直言。”
“与弦班主商议此次应对之事。”褚逸道。
“嗯,这我已经知道了。”弦月见自己杯中的茶水已经快要见底,便一边随手倒茶一边道:“只不过,三山班是什么情况我是一点也不清楚,因此商议就不必了,阁下有什么好办法,直说即可,弦月洗耳恭听便是。”
弦月不知道褚逸这绕来绕去的车轱辘话到底要扯到什么时候,她心底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对方再敢废一句话,自己立马起身走人,没工夫在这跟他瞎耗着。
“既然弦班主如此说,好吧。”褚逸也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得,利落道:“在下需要弦班主携贵班来我夏时楼开戏。”
“引蛇出洞?”弦月问。
“是。”褚逸颔首,神情略显羞赧地道:“在下在芜城经营多年,也算是小有名声,因而三山班并不敢在明处招惹于夏时楼,但他到底是跋扈惯了,于是便在背地里每每使些阴计,外人瞧不出来,实则损失亦是不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既寻他不到,又无法报官,在下也只好一次次忍让至今。”
“所以你想让我们到你这搭戏,引他出来捣乱?”
“是。”
“不对不对。”弦月分析半截,忽而又摇头道:“既然他不敢在明面上惹你,那我在夏时楼开戏,他又怎么敢来惹事。”
“若是芜城其他班社,确然如此,但若是贵班,那便又不同了。”褚逸显然是早就想到此节,此时听到弦月发问,他笑呵呵地道:“弦班主或许不自知,贵班实力之深厚,远非山野间的草台班子可比。贵社初临芜城,在下曾有幸于台下亲聆一本,当真余音绕梁而三日不绝。”
“额,公子过誉了。”弦月谦虚,没想到这人还是自家戏班的仰慕者哈。
“贵班当得。”褚逸又夸了一句,这才道:“因此,哪怕三山班有朝一日改邪归正,再不与芜城中任何一人为难,但他只要仍是戏班,仍以粉墨为生,那他对贵社的忌惮就依然不会减少半分。”
“……”
弦月沉默,对于三山班的问题,她是不是应该换个思路了。
比如,离开芜城,越远越好?
片刻间,褚逸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思绪般,又道:“所以,唯有将此遗害彻底根除,芜城诸班诸社才有云开月明之日。”
“嗯……”
见弦月还在犹豫,褚逸加大筹码道:“凭借贵社的实力,依在下看,进京之后必是会有一番大作为,在下愿与弦班主立下约定,待扫除三山班之患后,必鼎力支持贵社夺得本府此次入京名额之一。”
“褚东家与三山班之间的矛盾可真尖锐,竟令阁下如此不惜财力物力,与之一搏。”原本还挺心动的弦月,此时听到褚逸话语间的愤懑,反而生出一丝疑虑,越发动摇了。
自己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唱戏罢了,何况在哪唱不是唱,但在对付三山班上,自己却是既不用出工也不用出力,到头来还能得到天大的好处,简直不真实。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或者,他们之间的矛盾真有这么激烈?
弦月如是想着,抬眸细细打量起褚逸来。
“是。”不知弦月心中所想的褚逸只是苦笑着点头道:“弦班主初来芜城不久,因而尚不知三山班之恶,甚于豺狼虎豹。”
这都是什么比喻啊,弦月再次无语。
“成罢。”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弦月索性就不想了,她举起茶杯也不等对方有所反应,遥遥在空中微微向前一晃就算作碰杯,根本不管人家看没看懂,洒然道:“劳烦褚东家多多费心,还请给十二月腾块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本章弦桐未出场,但这不妨碍作者她愉快的脑补
温柔的弦桐小哥哥的经典选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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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则俺改名换字,俏魂儿未卜先知?”
“定佳期盼煞蟾宫桂,柳梦梅不卖查梨。”
“还则怕嫦娥妒色花颓气,等的俺梅子酸心柳皱眉,浑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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