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小便再次哑口无言。
她否定不了,也无法否定。
事实上,她在陈家,在商行的日子如何,她高小小心里何尝不清楚?
这不正也是她的心病吗?
见气势汹汹的高小小吃瘪,这一下,换商娇冷笑了。
“说到治罪,我突然想起一事。”商娇慢慢踱近,看着高小小连连后退,心里压抑许久的委屈与屈辱,终于如同找到宣泄之处,喷薄而出。
“数月前,我离开陈氏另外寻工,却在李家的米铺上,差点被李家老爷的姨娘金柳唤店上的工人侮辱……高小姐,那金姨娘曾是谁的婢女?她又是受了何人指使,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来?——高小姐,你别想赖账,这件事,金姨娘可是当着高大嫂与我们的面,亲口承认过的。指使她的人——就是你!”
“……”商娇此话一出,高小小便如遭重击,后退几步,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她高小小抚住自己大腹便便的肚子,硬着脖子强道:“是我又如何?商娇,若非你这样苦苦纠缠陈子岩,令他对你念念不忘,我又如何会出此狠着?”
商娇闻言便点点头,“如此说来?还是我错了?”
她心里泛苦,眼里却已满是怒意,“高小小,我若不是念在你们这桩婚姻乃是太后亲下懿旨赐下的,东家又曾经对我有恩,我不忍他抗旨休你,惹来杀身之祸……我早就将你和金柳告到府衙,求官府治罪了,还容得下你今日到我店中闹事,大放厥词!”
说到后来,商娇已是咬牙切齿。
高小小听到商娇说起金柳的事,本就心虚,再看商娇气怒的表情,竟一时无可辩驳,只能僵在原地,一言不发。
两个女人,皆眼中含恨地望着对方,仿佛天生的冤家,不死不休。
一时间,气氛胶凝,空气中隐隐有着怒怨的气流在上空回旋不去。
正胶着间,一抹月白的身影,突然从轿后闪身而出。
“娇娇,你刚刚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他沉声问,喑哑而愤怒,似压抑的火山。
熟悉的声音响起,成功打破了空气中的沉凝气氛,却也成功让原本对峙,如同生死仇人的两个女人的心,都剧烈的一跳。
“东……东家?”商娇望着自轿身后负手而出的陈子岩,见他素常温和的脸如今却似罩了万年寒冰,一时急得不知所措,“你怎么……来了?”
高小小则是一愣,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跑上前去,拉住陈子岩的手,急急道:“子岩,子岩哥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她疯狂的摇头,想要否认。发髻在摇摆中散乱开来,簪于发间的一支如意金簪便犹是显眼。
商娇起初一直与高小小对峙并未留意,但陈子岩却一眼看到那支如意金簪,心头的怒火、苦苦压抑了许久的情思,也因为这支如意金簪而彻底炸裂开来。
“谁让你戴它的?”他眼疾手快,一把便将如意金簪从高小小的发髻中揪扯了下来,血红着双眼低吼道,“你凭什么戴它?你有什么资格戴它?”
高小小被陈子岩扯住头发,疼得头皮发麻,急忙一手护着自己的头发,一手又要顾着自己的肚子,不由含泪叫道,“子岩,子岩哥哥……”
陈子岩却不管不顾,径自将那只如意金簪扯了下来,看也不看一眼头发披散的高小小,急切地抚摸着如意金簪的簪身,直到确认它完好无损,方才放下心来,将它珍而重之的揣回怀里。
高小小在一旁委屈地看着陈子岩的动作,全然不懂他为何如此待她。
她只不过见他每日不归,便时常去书房替他收拾打理,偶一日突然见到这支簪,觉得漂亮,便簪了起来而已。
而商娇见了陈子岩的动作,心里却是大恸。
她当然知晓这支簪在陈子岩心里所代表的涵义。
那是他们爱的见证,定情的信物,也是失去的遗憾。
这是他与她心里的伤口。
他自然不允许他人碰触。
——便如她,也不敢随意让人轻触这道感情的伤口一般。
待将簪子妥贴地收回怀里,陈子岩方才抬起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狠狠直视着高小小:“现在,你跟我说说,刚刚商娇所说的事,金柳派人侮辱她的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指使的?”
他今日外出办事,甫回商行,便听掌管仓库的高管事回报,说高小小来过,又在他的处事间里待过一阵,然后眼圈通红的匆匆走了。
急忙赶回处事间,一进门,便见到那本写着商行支出明细的暗账正躺在地上。
陈子岩当下便知道大事不好,急忙追出去,问清门子高小小的轿子去的方向,果然是商娇的明月楼的方向,当即便追了出来。
原本陈子岩一路上还在犹豫,待会儿如果见到商娇与高小小的对峙,刻如何向她们解释,所以只藏身在轿后,没有轻易现身。
却不想,商娇的一席话,却让他如遭雷击!
高小小,竟让人去污商娇的清白……
商娇,他最爱的女子,竟然遭受过这样的事情,却只能生生忍下这样的耻辱,为不让他婚姻破裂,竟连申冤都不曾……
而他却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心疼,他如何能不心疼?
那种疼,如刀割,一刀一刀,疼得入骨入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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伲子言:噢,请大家原谅我吧,一时没掌控好,期待中的大事还没有发生~~~明天大事会发生,天大的事,商娇的人生从此翻覆~~~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29、再见
第229章 、再见
而随着这种痛入骨髓的心疼而来的,却是心中满腔怒火与愤恨。
他恨,恨高小小对商娇的凌逼,对她的侮辱,倚仗家中的势力,对商娇不依不饶的纠缠与伤害……
他更恨,恨自己虽身财万贯,忝为皇商,却对自己的命运、自己的婚姻无能为力,只能听之由之,违心的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与爱人一生一世分离,落得伤人伤己的下场。
急怒攻心,陈子岩失了理智,看着眼前的一脸倔强中,似乎还带着委屈的高小小,他终于平生第一次,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带着疾厉的掌风,向着那张让自己厌恶与痛恨的脸,狠狠扇了下去。
“东家!”
就在他的手快要扇到高小小脸上的那一刻,商娇一声厉喝,成功阻止了他的动作。
商娇快步上前,一把攫住了他的手,横眉怒道:“东家,你干什么?”她边说,边转头看了一眼傻在一旁的高小小,又扭头向陈子岩道,“高小小即使再多不是,可东家你毕竟是男人,男人说什么也不能打女人!更可况,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说罢,她甩开陈子岩的手,转身向高小小义正言辞道:“高小小,我今日不打你,并不是我商娇怕事,更不是惧怕你高家有手腕,有财势。而是因为我顾忌着你有身孕,不忍与你计较。可你若今后再无事生非,暗里欺压,我商娇哪怕豁出性命,也绝对不与你善罢甘休!你且记住我今日的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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