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快把这个不要命的东西抓住!”杜来得听到声音赶了过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冲过来几个人,把那女人按在地上。
“娘娘!”琥珀的声音在我耳边,却像是从天边传来,我喘息着,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我捂着肚子,脸上已经被冷汗和眼泪铺满。
“快!娘娘怕是要生了!”在琥珀一声尖叫,杜来得跑了过来。
“琥珀姑娘,这可如何是好?”杜来得也乱了手脚。
“如何是好?还能如何是好!”琥珀因为心急,也没了往日的规矩,嚷道,“还不快把娘娘送到那边的屋里,快些去宣太医,公公,您快去回皇上啊!”
杜来得忙点头,吩咐一旁的小太监手忙脚乱的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痛的说不出话,浑身发抖。真相直接晕过去,琥珀却在我耳边反复的说:“娘娘,您要撑住啊。千万不能睡,睡着了,孩子就没命了!”
孩子,我感觉自己的身子比灌了铅还要重,几个太监才把我送进一旁的小屋,放在床上,琥珀记得两眼通红。
“你们快去叫孙婆婆过来,就说娘娘快生了!”琥珀看着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虚弱的拉着她的手,说:“快……想办法,通知兰霜。孩子……女儿……怎么办……”
琥珀被我一语惊醒,惊讶的捂着嘴,半天她点点头,说:“孙婆婆来了我就去。”
孙婆婆是兰霜为我找的稳婆,我们的计划,她是知情的。事发突然,我的心一直提着,看着门开了,孙婆婆走了进来,琥珀忙转身跑出去。
“孙婆婆,拜托您了!”我恳求的看着她。孙婆婆给我擦了擦头上的汗,点点头。
孙婆婆是个哑巴,她转身对跟着的宫女比划着,几个宫女忙去准备起来,等她们准备好了东西,孙婆婆脱去了我被血浸透的衣服。
经过这场心惊肉跳,我已经没有了力气,躺在那里,根本无法用力。
孙婆婆稳婆几十年,已经见了太多,她从一旁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块褐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掰开我的嘴,塞了进去。
“娘娘,您咽下去,这时人参干,吃了能吊起来精神的!”一旁的一个宫女替孙婆婆解释,我却连吞咽的力气也没有了。
一群人急的团团转,孙婆婆脸上也见了汗。
这时,门开了,琥珀愁眉苦脸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孙婆婆,我虚弱的眯着眼睛,却听见她说:“皇上不放玉妃过来,说是庄妃性命垂危。这可如何是好?”
孙婆婆比划着,琥珀哪儿有心思去猜,一旁的一个宫女解释道:“孙婆婆说,如果再耽搁,孩子怕是不行了。”
“那就快些接生啊!”琥珀着急的说。
孙婆婆叹了口气,指着我,摇摇头 。
宫女说:“娘娘先走用不上力气,我们也束手无策。太医可曾过来了?”
“在路上。”琥珀说着,转过头去,抹了一把眼泪,一跺脚,说,“我去去就来。”
我咬着牙,试着用力,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我的身子实在是太虚了,根本没有办法。
孙婆婆用尽她一切手段,可是却毫无效果。甚至那人参干还在我嘴里含着。
我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人都是重影的。我在才发现,靳旬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派来。想着刚才在乾平殿里他为了欢儿急的团团转,我心里失落到了极点。眼泪顺着眼角绝望的流着,我的呼吸越来越艰难。
孩子,我的孩子!我心中哀叹。难道我的孩子终究是活不下来的,这就是我的命吗?
“快让开!”突然,一道碧色的身影闯了进来,但听声音,我已经听不出任何差别。手被人拉了起来,虎口被针刺入。我痛的皱起了眉头,紧跟着,那身影在我眼前一晃,胸口被一根长针刺入。我只觉得胸口淤堵的一团东西被刺穿,长出一口气,我神志有些清晰起来。
“我再下一针就是透支你的身体,若是一个时辰你生不出来,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一个好听的女人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咬牙点点头,却没有说话的力气。
一个二尺长的银针量在我眼前,对准我的肚子斜斜的刺入,一阵剧痛,我惨叫出声。孙婆婆已经是两眼是泪,强忍着悲痛,为我接生。
好在,天不亡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孩子微弱的哭声。我虚脱的闭上眼睛。
“快,把盒子拿来。”一个冷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虽然睁不开眼,却知道,那是宇文泽的声音。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耳边一阵忙乱。琥珀抽泣着跪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一声声的唤我。
“把这个给她塞进嘴里,不能咽,就给她用嘴吹进去。”那个女人的声音命令着,琥珀听话的照她说的做了。
我眼前彻底黑了,人却还有意识,我听到,门外传来太后焦急的声音。
“是男是女?”她紧张的问。
一个宫女说道:“恭喜太后,是个皇子。”
紧跟着,门被打开,我感到一阵风扑向我,耳边听见太后怜悯的哭声。
“梦儿,你吃苦了。”太后动情的说着。
我百感交集,却根本动弹不得。
“太后娘娘,娘娘生产辛苦,怕是一时醒不过来,您还是先回景灵宫吧。”说话的是琥珀。
太后嗯了一声,说:“快给哀家看看我的小皇孙。”
太后高兴的声音毫无顾忌的在我耳边不断传来,如不是孩子哭了,太后恐怕早就忘了我这个刚刚生产还剩半条命的母亲。
“这屋子如此简陋,孙儿怎么能呆。快让奶娘把孩子抱走。”太后嫌弃的说,“快去让人通知皇上,让他赶紧过来看看。梦儿豁出命去为他生下皇长子,他竟然还在陪着那个狐狸精!”
太后可能以为我什么也听不见,却不知道,我听得清楚,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在我心口一下下的刺着。
孩子被奶娘抱走了,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我心中悲痛,可是却无力发泄,终于,在钻心的痛苦里,我晕了过去。这时最好的解脱。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浑身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的痛。周围已经被收拾的利索了,摆设也被换了,不在如之前那般简陋。
靳旬正和太后坐在一起,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我用眼睛寻过去,他们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根本没有发现我已经醒了。
琥珀站在我旁边,我使了个眼色,她慢慢俯下身子,我问:“我的孩子,在哪儿?”
我的声音很小,琥珀却身子一怔,看着我,嘴贴着我的耳边,说:“您放心,公主已经被安全的送出了宫。外面有人接应,不会委屈了她的。”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却更加悲痛。我对这个孩子唯一的印象,就是她刚刚离开母体时,那虚弱的哭声。早产的孩子,何其虚弱,稍有不慎,就会夭折。可是此时,我却不能显露出担忧,靳旬敏锐的发现我和琥珀耳语,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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