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眼中的纵容仿佛能溺死一个人:“知道了,下回你给我什么我都要,你的眼泪很热,想把我的心烫热吗?!”
哥哥这样清冷的一个人,说起甜言蜜语原来是这样手到擒来,羌青在一旁含笑,低声对我说:“男人与生俱来的会甜言蜜语,任何男人也不例外,九公主,以后你可要小心了,要分得清楚什么是甜言蜜语,什么是口腹蜜剑,别到时候被剑扎伤了自己,会要命的!”
我给宋玉使了个眼色,宋玉缓缓起身,脚下无声的退下,我慢慢的边后退边对羌青道:“不知道羌青兄会不会口腹蜜剑?我怎么有一种感觉?最后伤我最深的,可能是羌青兄呢?”
羌青一怔,握拳抵住唇角,把笑声压了下去,清咳了一声:“是吗?我要真正的对哪个女子说我喜欢她,我就不会伤她一分一毫,不会让她流一滴眼泪!”
我挑着眉头望着他,反问道:“原来是这样,若是你喜欢一个人一辈子不说出口,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了?”
羌青眼眸的颜色一沉,冷意闪过:“九公主言之有理,下回我就这样做,无论喜欢谁,不告诉她,又可以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反正不爱嘛,伤害起来才会比较没有负担!”
我忍不住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所以我喜欢你,最后你就会把我送给别人,就像你把你的未婚妻托付给别人一样,毫不留情的舍弃,毫不留情的去算计!”
羌青眼中忽然闪过悲凉:“不是我毫不留情去算计,是我给不了她幸福,因为不爱,所以不能霸占。至于你,还是那一句话,不要爱上我,我不是一个良人,我没有找到她之前,我不会为任何人逗留,谁也不会成为这个例外!”
我将他眼中的悲凉尽收眼底,眸光一下子晦暗不明起来,决定赌一把,不要脸的去赌一把。
仿佛泫然欲滴般,眼眶蓄满泪水:“我不想成为这个例外,都说要成为大人物之前,都会刻骨铭心,我不要求你的承诺,我只要求一段刻骨铭心,不知你愿……”
“我不愿意!”羌青狠狠截断了我的话,声音冰冷无情道:“你是一个女子,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你是一个女子,就不该如此轻薄自己,不要让自己的人生有污点,不要让这个污点还是你自己亲手烙下的。祈九翎你的路很长,至少到现在我看不出来我会与你有任何刻骨铭心的交集!”
我一下子变得仓皇后退,仿佛狠狠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扇了耳光子一样,所有的面子里子全部被人踩在脚底下,碾压着。
原来对他来说,他做什么事情都是用算的,他在算和任何人有什么交集。
仗得比别人多知了一些东西,就变得这么自命不凡,这样的人,就算如嫡仙一般又怎样?
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这样骄傲自大自命不凡的人?眼睛明明没有流出眼泪,我却用衣袖狠狠的抹了一把,算计反被算计,我把自己的心算进去,别人还不屑一顾狠狠的拿刀扎着。
扎的全身都痛,痛感蔓延在四肢百骸,我用手完全抓不牢,全身上下抑制不住的抖擞,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当血腥味蔓延在口中的时候。
我挺直了腰杆,犹如那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公主,轻笑出声:“羌青兄,怎么忽然一本正经起来了?我在跟你开玩笑呢,虽然我是亡国公主,配得起我的不说一国之君了,至少是朝中重臣一品大将之流吧!”
羌青半眯起好看的眸子,“九公主言之有理,羌某不打扰九公主的休息了,羌青住在楚公子的府上,九公主若是有什么事,派人寻一声就好!”
看也没看他,垂目屈膝:“羌青兄慢走!九翎不送了!”
羌青转身离去,那一袭白衣就如天空上的云,飘在上空,看似近,伸手却怎么也抓不牢。
驸马府很安静,安静得仿佛连一个人都没有,望着沉静的夜色,我忍不住的轻笑出声,犹如呢喃自语:“真是可悲的可以!”
说完长吁一叹,感觉自己的心境,一下子变了,变得不像自己了,仿佛顿悟就在刹那一瞬间,可是我也不知道我顿悟了什么,就知道一切不一样了。
接连几日,驸马府张灯结彩,红色的大绸子,挂满了大喜字,附马的忙活的宫女和太监,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
我跟着忙活起来,仿佛感染了这一丝喜气,嘴角也多了一丝笑容,我的心里却知道,这笑容是多么牵强。
蓝从安拽地的喜服很美,铺在地上,就如一朵盛开血红的血玫瑰一样,好看地让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蓝从安张开臂膀,扭转身体,笑若繁花的问道:“夫君,这件衣裳好看吗?”
哥哥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眸光静溢停顿了一下:“好看的!”
蓝从安提起裙摆,走了过去,站在哥哥面前,眉眼弯弯,喜上眉梢:“我也觉得夫君穿红色最好看,成亲的那一天,夫君你会成为最耀眼的那个人!”
哥哥把杯子放下,抬起手,蓝从安像个欢乐的小鸟,弯下腰,把脸凑了过去,凑到哥哥的手边,哥哥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把她调皮的散落的青丝,捌在耳后:“你才是最美的新娘子,好了,我已经看过了喜服,赶紧回宫吧,不然可敦又开始念叨你是一匹小野马了!”
蓝从安像个娇羞的小女儿,跺着脚,把身子一转,往外跑去:“夫君就是向着母后,不理你了!”
哥哥嘴角含笑,目送她跑出房间,见不到她的时候,才低低的咳起来,我走了过去,把他放在边上的茶水,端起来递给他。
他手一挡,嘴角殷红的鲜血溢出来,眼底还带着笑,“九儿,我想我是喜欢上她了,可惜啊,我这么满身污秽配不上她这么美好的一个人!”
我抽出手帕,擦在他的嘴角,可是无论怎么堵,怎么擦,他嘴角的鲜血都擦不干净,他坐的笔直的身体这两天渐渐红润的脸犹如一切都是假象一样。
他从来都是赢弱不堪,体内沉郁太深,羌青从来不告诉我,哥哥还能活多久,一咳嗽就会吐血,他把太多的事情隐藏于心中,这所有的事情在他心中,就变成了过不去的坎……
“配得上的!”纵然我看到他嘴角的鲜血擦不干净,我胆颤心惊,我却面如常色道:“哥哥在北魏的八殿下,是抗争大夏皇上的祈尘白,在这天下里,任何女子,哥哥都配得上!”
哥哥眸光之中浮现悲痛欲绝,手紧紧的握着椅凳上:“九儿,我有些后悔,把她牵扯进来,她是驰骋在草原上的小野马,无拘无束才是她最好的归宿。跟了我,我把她算计在内,她从此以后,会血染一生,再无安宁!”
我缓慢的擦着他的嘴角,细心的擦着他的嘴角,一个手帕染红了,我换了一个手帕,总算把他溢出的鲜血擦干净了。
端起桌子上温热的水,放在他的嘴边,哥哥昂着头看着我,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最后他低头饮了一口,漱了口,吐进杯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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