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是玉儿姑娘会藏,对山路熟悉”公孙敖忙忙摆手。
再熟悉山路,能够逃脱七杀门佩戴碧绿戒指的刺客追杀,可不简单。军须瞟了一眼玉儿,“先带公主去包扎”。
细君路过军须面前停住脚,轻声问道,“你和那个刺客说了什么”。
“我和他说,这么一个美人,你舍得杀么”。
细君内心一个白眼,自行离去。
七杀门活跃于边疆,其中杀手鱼龙混杂,有汉人也有西域人,他们杀男杀女杀富杀穷杀老杀少杀义,杀人百无禁忌,却有几不杀,只要不是顾客点名要性命的人,提供线索了的,讨了饶的,出的起钱的都可以免其死。
军须和细君都受了伤还淋了雨,进了定陶,安顿好以后,细君受了伤,也担惊受怕了一场,一觉睡到了晚上。
看着细君安顿好,军须招乌孙医者入了房间。
领首的阿木拉提起医药箱,“不必挂怀,虽然大人的伤口很深,但并不伤及要害。我为您换药”。
军须手指在桌上敲了两敲,阻止道,“命在朔方的人加紧寻找公主的解药,为防万一,今晚你们要守在公主身边”,阿木拉点点头公主的毒阴晴不定,今晚确实危险,今天公主遇到了这么多事。
子时,万物侵体,细君高热不止。
长安城里,宣室内,一封加急密函在武帝手中被揉作一团。半晌,武帝叹了口气,望着跪在一旁的李安全,“宗室内适龄女子名册要尽快草拟”,烛火微弱飘摇,映的武帝的眼睛时暗时明,李安全诺了一声弯腰告退。
“麻黄,桂枝,干姜,白芍个九钱,五味子,甘草各六钱,细辛三钱,半夏十二钱,要快!”领首的张侍医吩咐医童。
不一会儿,医童去而复返,跪在地上哭道,“师父,很多药材都打湿了,也差了很多药材,之前雨水太大,在路上有的药草被刺客打翻水冲走了”。
“混账,我写的药方乃寻常药物,还不快在本地药铺去买!”
药童哭着急急忙忙跑出了门,屋里的人心都揪了起来。公主是中毒所致的高热,药救急不救缓。
行路难
在屋外听了半晌的军须破门而入,“让我们乌孙的大夫看看,我们有药材”。
一时间屋里安静起来,就连屋外正准备进来的公孙敖也停住了脚步,此时用乌孙的医生真是个敏感的时候,谁也不敢用,担不起这个风险。
环绕屋内一圈,军须眼睛盯着门口的公孙敖冷哼一声,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是愿意细君死也不愿意让乌医插手,上报公主病死,自然后面还会有宗室女子补上,可是一旦是乌医把公主害死了,他们就担不起这个罪责了。
公孙敖紧锁眉头想了半刻复抬头道,“那就麻烦军须大人了”,一屋子的汉医和门外的将士吃惊的望着公孙敖,有的还准备开口劝说。
公孙敖抬手阻止,“当务之急是救公主,其他的我担着”。
几个乌医看了看,将药递给玉儿。为了使用和保存药方便,在乌孙很多药都是制成药丸或者粉末的。
玉儿服侍细君吃下药,细君不一会儿便开始发汗。乌医在军须耳边耳语几句,军须点了点头。
军须看着一旁担忧的公孙敖,开口道,“公主服了药,能不能熬过去要看她今晚过后能不能醒过来”。
此刻细君温顺的像只草原上的小羔羊,想着初次在汉宫给细君送药时,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军须不由的摆起头,笑了笑。
药已经服下,其余就看造化。屏退仆人,公孙敖看军须无意离开的表情,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你先下去吧”军须瞟了眼床脚蹲跪着的玉儿。
“公主还未出阁,和大人单独在一起对公主不好”玉儿低着头,声音有些高扬。
听罢,军须轻叹口气,直径坐到细君傍边,拿汗巾在细君额头攒了攒,忽然闻到一股清香,拿着汗巾军须斜眼望着玉儿。
“公主平日都用桃花研成粉末来面浴以滋养皮肤”玉儿解释道。
听罢,军须点点头,转过眼神望着床上的人,细君的脸色愈发苍白,军须深叹一声轻声呵道,“你如果留在了定陶,汉朝还是会有公主被送往乌孙,你既回不了家,也到不了远方的乌孙,你甘心么”。
望着细君平静的脸颊,军须攥紧了汗巾,如果她醒不来,那他为现在的局面所做的努力真让他觉得可笑。
过了一个时辰,高热依旧,玉儿将汉医开的药又喂给了细君。
靠着床军须浅眠一会,睁开眼盯着细君的面庞半晌,起身喝水,看见弯腰站在门口处的玉儿,莫名烦躁,将水杯扔到地上,戾声道,“下去”。
玉儿被吓的一抖,跪下,“如果公主真的去了,玉儿愿意跟随大人去乌孙”。
军须片刻失声,淡漠的看了眼玉儿,向她摆手,“你下去吧”。
“我是公主的旧人,大人看着当个念想不好……”。
军须还想说什么,这时床上的嘤咛声却转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玉儿,玉儿”军须低声唤道。
床上的人微微的眯了眯眼,摆过头,“我连觉都睡不得了么,你在我屋子里打架呀”。
“睡得,睡得,是我错了”军须执起细君的手晃了晃,“你先别睡,我让侍医给你看看”。
病中的细君格外虚弱,竟嗯了一声,有些撒娇道,“我要先睡才行,起来了再瞧吧”。
军须嘴里应了应,朝玉儿看了眼,玉儿便出去唤侍医。
天大亮,军须从细君房里迈了出来,直径走向自己的卧室。
定陶不大,稍欠繁华,细君养病堪堪养了四日,离城那天,细君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只得在车里躺坐着。
那日,格外热闹,城中百姓都欢呼雀跃的送行,细君掀开车帘,有人在撒花,有人在向侍从们送吃食,有人载歌载舞,仿佛公主去了就真的不用再打仗了一般。
细君心里还是有些酸涩,看着这欢呼的人群,远去乌孙的又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自然高兴。
车旁的公孙敖看着细君半晌也没放下帘子,轻驱马匹,上前略微落后于细君一点,笑着说道“公主去了,百姓们就认为他们的丈夫,儿子和孙子就再也不用前仆后继的前往战场了”。
放下帘子前,细君与公孙敖对望一眼,都会心一笑,那真是个美好的愿望。
如果不出意外,后天他们就能出兖州到达冀州地界,真是离长安越来越远,细君在车里百无聊奈的想着。
看着玉儿在一旁为细君布置糕点和水果,细君心里的那个结又跑出来了,玉儿到底和军须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秘密呢?
拿了一个果子在手中把玩,瞟了眼旁边,“玉儿,那天晚上军须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递茶杯的手一顿,玉儿迷惑的望着细君,细君望着玉儿眼睛眨也不眨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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