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歌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难怪自己的二师兄会受不了,便也摆摆手,“无妨,无妨。”
“阿歌,这是何物?”西楼子也注意到了他们身后那个发着红光的水晶,有些好奇道。
排歌做出一副摊手的无奈模样,“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毕竟这东西是在敌人的老巢,或许他们之所以能力如此强劲就是因为有了这东西吧。”西楼子弯着身子,做了一套饶有道理的分析。
排歌亦是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何人擅闯我八音谐的地盘?”又一个声音再次在岩壁上空回响,这次回响的声音倒也陌生,还夹带着一种不可抗拒威严感。
三人齐刷刷地朝岩壁上望去,看到来人正在其中的一个岩壁上站着。
仿佛是那人使了什么法术,竟叫排歌的头又再次沉重起来。
紧接着,那人朝他们飞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们面前。
男子一身玄色长袍,手里还握着一把扑朔着黑色剑气的长剑,而再往上看时,排歌却突然觉得面孔好生熟悉。
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看到排歌时,亦是一愣,口里竟也说出了不相时宜的话来,“又见面了。”
又?
他为什么又要说又?
难道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排歌纵使头痛欲裂,却也依旧有着许多疑问,“我们在哪见过?”
“排歌姑娘的雷霆水煮鸡肉,可还好吃?”男子突然轻扯嘴角,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排歌皱起眉头来,却也是因为头痛,“原来是你。”
她想起来了,步月林,步虚声。
当时他还好心地将袭击她的黑鸟送给她,她还兴高采烈地接过去说要做一顿雷霆水煮鸡肉。
没错,就是他,步虚声!
但是,他方才分明是站在上边喊,何人擅闯他八音谐的地盘,难不成,步虚声是八音谐的人?
“阿歌,你们认识?”西楼子见面前站着的男子一身煞气,却也声音很是温和地对排歌说话,仿佛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
排歌轻笑,既然是八音谐的人,纵使昨日有着一顿雷霆水煮鸡肉的情意,也不足为道,“不算认识,也就一面之缘。”
“你错了,是两面。”男子质疑道。
“两面?”排歌这下彻底懵了,“还有一面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知道,你如今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步虚声语罢,便也不给排歌多加思索的时间,朝着排歌一剑刺去。
好在西楼子眼疾手快,抵挡住了步虚声的这一剑。
“有趣,既然你们也想死得快点,本君也就成全你们。”步虚声说罢,将朝着排歌刺过去的剑转向了西楼子。
西楼子一边再次抵挡住了步虚声的快剑进攻,一边趁机对排歌和玉京谣说道:“阿歌,玉京谣,你们快走!”
“呵,想走?”步虚声轻声一笑,不过手一挥,那吊着祭台的九条铁索纷纷断掉,祭台一下失重,猛地便从岩浆中心落下。
步虚声趁着祭台还没完全落下,便借着祭台的力气,连带着祭台上的红色水晶,带着一起走了。
“阿歌,快用减兰笛!”西楼子还没说完,排歌便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似乎中了一剑。
疼!
只见西楼子不顾一切地朝着排歌扑去,在最后一秒拉住了排歌的手。
疼!
想睡觉了。
**
南海北部骚乱被全面清除,南海再度迎来太平盛世。
排歌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在令府的房间。
一个月了。
排歌细数了一下,是一个月零一天。
桌上燃烧着的沉香还隐隐约约地起到一定的安眠作用,这使得排歌更加不愿意起身。
十九万年了,她的生辰恰好在这一个月的养伤过程中度过的,但是这也是她十九万年来过得最简单的一个生辰。
没有自己做的生辰宴席,亦没有人给她道一句生辰快乐。
她亦是不需要的吧。
一个月来,她将所有来看望她的人拒之门外,还不惜牺牲修为给令府安上了一层纵使雷神都撬不开的结界。
她掐了一下自己,让自己更清醒些,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卯时准时起身的这个习惯也给改掉了?
她的嘴角微微弯起,想必也是在这个月的时间里吧。
她还是起了身,穿上了许久都不曾穿过的暗灰色衣裙,从房间走出到院子。
自己身上的伤口因她伸了伸懒腰还有些隐隐作痛,因了这痛,排歌还是又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先前的事情。
一幕一幕,一帧一帧,仿佛发生就在昨日。
她头痛欲裂,想要站稳反而因站不稳而蹲在地上,西楼子抓着她冰凉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后边的人,她不知道后边还有什么人,或许是玉京谣,又或许是八音谐的人,反正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了解背后的真相。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出那个祭台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会再次大难不死。
但是,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床边只有双眼布满血丝的西楼子的时候,她就彻底死心了。
其实那个时候她还在奢望,是不是他临时有事情又走开了,但是西楼子仿佛看穿了她慌张的脸上不停探寻四周的双眼,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太子殿下没有来过。”
他没来过?
是因为他也受伤了吗?
还不等她问出这个问题,西楼子又说道:“今日是南海水君之子庆生的宴席,太子殿下去参加宴席了。”
呵呵。
宴席?
不过是又要去见秋霁罢了。
她这才终于在心里笃定,没错的,那三万年都不曾想过要回过疏帘淡月的时光里,他一定是一直陪在秋霁身边。
他从来都是那么深情如许,就连对她时亦是一样,也不过是他把她当成了当年抛下她的秋霁罢了。
她冷笑,随后又马上别过脸去,无声地哭着。
西楼子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蹲在床边,为她捏捏被角。
而她就那样哭了整整三个时辰,直到哭累了,又继续去睡。
她甚至在离开南海时都不曾见过州慢,连宸柒都没有去见。
她托病回去了,只留下一封信羽托西楼子交给了她的师父,而后自己一个人回了这冷清的令府。
令府。
她曾几何时种的梨树,现在也长大了,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春天里,白色的梨花点点缀在绿色的枝条上,带着一种凄凉的美感。
门敲得有些急促,她有些恍惚,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她呢?
她轻轻地将门开了一条缝,一角白金色龙纹华服进入了她的视线,她的心猛地一咯噔,毫不犹豫地便将门关上了。
怎么?
他现在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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