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炀一只脚刚跨进院门,英哥儿飞奔过去,扑他大腿上,大喊一声:“爹爹!”
“小肥胖子,在等我?”覃炀单手把英哥儿抱起来,笑出声。
英哥儿扭着小身子,哼哼唧唧:“都说了,英哥儿不是小肥胖子。”
覃炀继续逗他:“你不是胖子谁是胖子?”
英哥儿想想,来句:“爹爹是胖子。”
覃炀继续笑:“老子哪里胖?”
英哥儿答得响亮:“娘说的,爹爹虎背熊腰,熊就是胖子呀!”
覃炀单眉一挑,寻思温婉蓉平时白天在家都教小孩什么玩意?
温婉蓉也听见英哥儿的回答,快笑岔气,对覃炀说:“饭菜都摆好了,天冷赶紧上桌,不然菜凉了。”
覃炀把英哥儿放下,拍拍他的屁股,示意去坐好,自己脱了外衣,去屏风后净完身才过来。
英哥儿一个多月没和覃炀坐在一起说话,在一起话匣子全打开了,首先汇报上午见闻:“爹爹,四姨母今天来了,还哭了。”
覃炀听见四姑娘来府邸,皱皱眉,声音一沉:“她来干什么?”
温婉蓉无奈看一眼坐在身边的小狗腿,把四姑娘的遭遇说个大概。
覃炀骂声活该。
温婉蓉说当着孩子的面,说话注意点。
覃炀扒两口饭,没吭声。
再等温婉蓉把英哥儿哄睡了,两人怕吵到孩子,去西屋说话。
覃炀一猜就猜到四姑娘的目的:“这次又拿多少钱?”
温婉蓉愣了愣,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我没拿你的俸禄,是大宗正院每月份例钱,也不多,就二百两。”
覃炀听着心烦:“温婉蓉,别说二百两,就是两千两老子都不心疼,问题凭什么帮齐佑那窝囊废养女人?齐家没钱吗?齐妃对你很友善?还是你记吃不记打?”
话不好听,却是实话。
温婉蓉被噎得半晌无言以对。
覃炀四仰八叉躺在榻上,见她低头绞着帕子不说话,语气缓了缓:“帮人不是你这个帮法。”
温婉蓉别过头。心里不大舒服:“人家登门,我总不好赶人走吧,何况她被齐佑打不是假的,齐家不把她当回事,她才会到我这哭。”
“那也是齐家的事,鬼要她嫁给齐佑。”覃炀拉拉她,人没动。
他笑起来:“刚才对事不对人,你跟我发什么脾气。”
温婉蓉满腹委屈:“前些时,我在宫里差点被齐淑妃害了,不是为了你,为了覃家,至于在御书房受闲气?”
“是,是,知道你为覃家功不可没。”覃炀起身搂住细腰,下巴搁在肩上,哄道,“等冬至,我跟祖母说一声,带你和两个小崽去城郊玩两天,不然就我和你,孩子留在府里也好,怎么样?”
温婉蓉推开他的脸,往旁边挪了挪:“不怎么样。”
“真不想去?”
“不去,天太冷,再说你现在掌事枢密院,冬至这种大节气,少不得场面上拜访,你还想跑?”
覃炀叹声气,默认她的话:“老子难得好好休息十几天。”
温婉蓉体会他的不易,握住粗糙的手背:“也不用天天拜访,你可以在屋里躲懒,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叫你。”
覃炀摆摆手,来句到时再说,回到之前的话题:“温婉蓉,你说你在御书受闲气,这话一半一半。”
温婉蓉转头看他:“怎么呢?”
覃炀想了想,回答:“依老子看,皇上压根没打算把你和齐妃怎样,但那小娘们不知趣,闹到御书房,才是龙颜不悦的真正原因。”
温婉蓉问他为什么?
覃炀接着说:“皇上最近一直操心雁口关的军度调配,心思根本不在后宫,要动真格,宫宴那次牡丹能不能活是个问号。”
温婉蓉反倒关心他:“宫宴之后,皇叔没为难你吧?”
覃炀摇头:“就是没为难,我才跟你说皇上没真心计较,当然不会表露面上。”
温婉蓉松口气,他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话锋一转:“所以齐佑升职泡汤,跟齐淑妃有直接关系?既然如此,打四姑娘干吗?”
覃炀言简意赅:“拿她当出气筒呗。”
顿了顿,他要她躺下说话:“还有老子提醒你,齐佑被挡官路,齐妃未必安生,你最好别跟她来往,免得再抓到什么小辫子,落到齐佑手里,就不是在御书房一惊一乍这么简单。”
温婉蓉点头说明白。
然而覃炀一语成谶。
约莫两天后,温婉蓉入宫定省,刚出仁寿宫不久。就被合欢苑的小太监,在甬道里悄悄叫住。
在外人看来,一个宫人给婉宜公主福礼请安,并无异常,错肩而过时,小太监塞她手里一张纸条,便匆匆离开。
温婉蓉心里一惊,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打开快速扫一眼,上面应该是牡丹的字迹,告诉她,昨天下午齐臣相去过景阳宫,不欢而散。
齐臣相亲自去找齐淑妃,想来齐家很明白皇上是何圣意。
当晚,她把这事一五一十告诉覃炀,问他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覃炀寻思还能怎么办,就算齐佑是个七品芝麻官,正应那句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不过说到小鬼难缠,他又想起另一件事,跟温婉蓉提一嘴:“哎,之前大理寺在粉巷查到覃昱蛛丝马迹,这事有点难办。”
温婉蓉怔了怔:“不是覃昱牵扯住丹泽了吗?”
覃炀叹气:“丹泽不报,都察院有权找他要调查证据。”
温婉蓉心里没底:“丹泽不会给吧?”
覃炀啧一声,感叹:“这话不好说,丹泽不给,齐佑连他一起弹劾,事关个人前途,人心难测啊。”
温婉蓉没吭声,却把话听进心里,心思要不要抽空找丹泽聊一聊,可怎么开口,她犯难。
丹泽若知道她一心护着覃炀,肯定很不高兴。
但温婉蓉笃定,丹泽不会眼睁睁看她陷入危险,只是如此一来,她又欠他一份人情,她实在不想亏欠丹泽什么,似乎这辈子还不清。
她暗暗叹口气,闭眼,睡觉。
接下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秋风换北风,把游廊下的灯笼刮得左右晃动。
温婉蓉屋里点上炭盆,铁架上温上一壶姜茶,走时要红萼盯着,定省回来正好喝一杯驱驱寒。
日子看起来悠闲,宫里也一样,表面平静。私下如何,亦未可知。
这两天温婉蓉去仁寿宫定省,总能碰到牡丹。
牡丹自从上次御书房风波后,来仁寿宫的次数明显增加。
齐淑妃也来,但两人像商量好的,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从不碰面。
牡丹一副生性柔弱姿态表演到底,她杖责加小产确实对身体损害极大,天气一冷就比别人穿得多,变成天然伪装。
太后叫太医院三不五时去合欢苑拿脉探病,药补、食疗双管齐下,但想完全调理好。短时间内恐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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