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砰——’的一声,门狠狠撞合上。
弋栖月靠在门边松了一口气。
门外烈倾冷不丁被拒于门外,硬生生被逼退了数步,然后一脸茫然地摸了摸方才被门磕到的鼻子。
“陛下?”烈倾在门外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弋栖月靠在门上自然不好意思出声。
可是如今这会儿,烈倾也不能进来啊。
于是烈倾可怜兮兮地叫了几声之后,发现无人应答,只得默默扭头过去看向一旁一脸正气立着的庸和公公。
“陛下应是在里面的?”
庸和转眼看了看她,依旧是一脸正色:
“陛下确是在里面,只是此时只怕不方便开门。”
烈倾愣了愣,仿佛明白了什么。
庸和看了看她,又道:
“烈将军也是随着回来的人,事态也应当明白。”
“以后这些天该如何做,注意着些分寸也为稳妥。”
“不过无论如何,除了陛下,的确都是阻拦不了您的。”
烈倾点一点头,从门边退后几步去。
过了一会儿也终于被弋栖月叫进去了,烈倾对这养心殿一眼都不敢多瞧,自然,旁边的屏风和帘子挡得严严实实,她即便是瞧也瞧不见什么。
“陛下,方才线人消息传过来了,命令已吩咐下去了,预计三日之内,您让传出的消息便可在都城里传播一遍了。”
弋栖月颔首,烈倾又道:“此前借予南国的一支兵已经返回,如今已妥当了。”
“死亡七百五十三人,实则是七百三十人,其余二十三人已经分别进入了南国耶律拡和现今南皇的队伍中。”
南皇的队伍里伏着的人为多数。
而所谓耶律拡的队伍,自然不是耶律拡统领。
而是南国王爷耶律宏,怀疑耶律拡的死因,同时认为父死子继和兄终弟即之间须得有个说法,于是集兵反对耶律泽。
而这也是耶律泽国内的忧患之一。
“两边各自多少人?”
烈倾颔首:“耶律拡那边是十人,耶律泽那边是十三人,如今都保持着联络。”
弋栖月颔首:“如此便让他们架些小心,卧底不是弃子,朕还等着他们归国,家人也在等着他们。”
烈倾称是,也知陛下这话不仅仅是要稳定人心,更是一种威胁。
“另外七百三十位将士……”弋栖月咬了咬牙。
耶律泽真是用起她的人来不嫌心疼。
七百三十人……这么多好男儿。
她的将士们。
虽说战争苦难,胜败生死乃是常事。
但是这一次,到底是‘借兵’,是她把他们借出去的。
为的大抵是当初那个破除和亲的局、稳住战局的局,以及,埋伏已久的,以后的那个局。
牺牲他们,为的是更多人的性命吗?
可是他们和他们的家,又凭什么因为她的一念之差而牺牲?
可如今她在想,自己当初的决定究竟对不对,值不值得。
烈倾这边见陛下锁了眉头不肯多说,小心翼翼道:
“陛下,如何安置?”
毕竟,他们的死因不能正大光明地说出去。
弋栖月咬了咬唇。
人死了都不能正大光明地说。
于是咬了咬牙道:“便说是对抗南部暴乱牺牲的兵将罢。”
“先不要刻意把事情往三派身上引,就说是那一带的乱局和暴民,总归南部三州从来不安稳,东国直捣南国之后更乱了。”
“给他们的名分都提一级,家人的抚恤也高些,朕届时会过去。”
“毕竟如今这事情,太过委屈他们了。”
烈倾点一点头。
虽说她年纪尚轻,但也算得上是久经沙场的将军。
生死一事,说轻则轻,说重则重。
醉卧沙场君莫笑的豪气她知晓也从不缺少,但是在军营里把酒言欢的弟兄们,一场战役后便只剩白骨的痛楚,她也是极其懂得的。
“是,陛下。”
“陛下,湛大人可是回来了?这边联系还要同他协调。”
弋栖月摇一摇头:“他大抵还要几日才能归来。”
湛玖此前被她安排着出去,找寻夜云天之人了。
等到联系上无影等人,便会归来了。
之所以半路就派湛玖过去,一则是因为信任,他是她信任的办事最为稳妥之人,二则也是因为湛玖因为自小的训练,寻人和联系线人的能力,当真是一等一的好,而如今时局几乎一天一变,寻到越早越好。
夜云天的旧阁早已人去楼空,夜宸卿能清楚地给出夜云天昔日的布局,只是如今夜宸卿在外人眼里‘已经死亡’,他的旧部是否变心犹未可知,因此并不能如此寻找。
找到无影等人,甚至说,单单无影一人,并非易事。
可是湛玖毕竟是湛玖——
当晚,东都。
阆月轩火光通天。
‘噼里啪啦’,四下皆是疯狂的爆裂之声。
一道身影敏捷地四下穿行,从后袭上,双手中的剑直直刺穿两个守卫的后心。
那两人一声都未来及出便轰然倒地。
那黑衣凌空一跃便翻上墙去。
孰知远处一根长鞭狠狠袭过来,躲闪不及,末端的倒刺竟是直直缚住他的脚踝处!
黑衣人吃痛地闷哼一声,单手扶住墙,勉强稳住身形。
孰知长鞭的另一端,一只手却在狠狠地回拽。
黑衣人的身形便在空中摇晃。
一个黑衣女子眸光冷冷地闪身过来,口中的四个字不无哂笑之意。
“丧家之犬。”
正文 277 淮川之死
那边挣扎的男子闻言身形一停,随后却是疯了一般地、完全不顾风险,挥剑斩开鞭子,身子向高墙下坠落的时候,他狠狠一脚踏上一侧的围墙,身子猛地向前飞冲。
‘当!’的一声,黑衣女子抬剑,二人的剑激烈碰撞在了一起。
“丧家之犬,何必困兽犹斗呢。”
女子冷哼一声,收剑飞身退后。
“住口!”
黑衣男子挽了一个剑花,一个翻身继续向前逼近。
女子看着袭来的剑芒冷笑,抬手轻轻巧巧地一接。
孰知与此同时,后心一片剧痛,她一口血喷了出来。
黑衣人稳稳落在她面前,俯瞰着颓然倒地的她,眼眸在月色下,呈现出诡谲的银色。
“你……你……”黑衣女子咬牙说着,声音发颤,一个字喷出一口血来。
黑衣人冷笑,伸手出去拽开她的面巾……
却是生生一愣。
黑衣女子狠狠地喘息了几声,随后没了气息。
黑衣人却愣怔依旧。
借着月光看清楚的这张脸,分分明明便是夫人身边的……
难不成,许嫣一直都是东皇埋在夜云天最大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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