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策_君夭【完结+番外】(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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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许嫣日日讨好夫人,妄图左右,甚至几次三番想嫁给主子。

  可是又不对……

  如果许嫣是卧底,为什么这么多年,东皇都动摇不了夜云天的根基?!

  为什么那天烧车,她会劝他们先撤离,事后东皇也的确寻不到他们?!

  倏忽间,却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胆奸贼!”

  无影回过神来,转身过去,却见一队兵士已然冲上前来。

  脚踝隐隐作痛,面前人数众多,只怕是难以逃过去了……

  无影咬了咬牙。

  其实此番过来,目的仅仅是杀死这园里的淮川,断掉东皇最后一丝希望。

  至于他能不能活着回去……

  已经不重要了。

  不若誓死一搏罢。

  赢了,便是捡来一条性命。

  输了,也无怨无悔了。

  毕竟杀死淮川,东国皇族除了当初被主子返以‘夜’姓扣押的夜闻,即旧日太子淮钴外,已没了后。

  东皇本就垂垂老矣,淮策也是重病缠身,此事一出,东国皇室势必会疯癫。

  当时烈火烧车前他走了,烈火围车时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对不起主子,而后为了夜云天,他隐忍了这么久这么久,直到一切安定,再不会被东皇发现。

  如今,他无影……也算是给主子报了仇。

  咬了咬牙,颤着身子举起手中的剑。

  飞身上前,迎着乱剑剑刃生花。

  四下皆是剑光,暴露的刺客,哪里会有好结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算不清倒下多少个人。

  直到他身子颓然落下,长剑上是交融的血,他周身也是血,颤着身子一声又一声地喘着粗气。

  支撑不下去了。

  眼皮发沉,他支着眼睛看向那些逼近的身形。

  剑光却又起。

  从后而前,招招命中敌人的后心。

  直到男子在他面前站定身子,无影只能看见他剑刃落下的血。

  “站得起来吗?”

  冷冷清清,却是故人的声音。

  “湛玖……”

  “你为何……会在这里……”

  无影咬牙说着。

  湛玖垂眼看着浑身是血的男人。

  “陛下让我带你回去。”

  “去见你最想见的人。”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秋日都要过去了,窗外的鸟儿还在叫。

  弋栖月大抵揉了揉眼睛,随后迷迷糊糊地将眼睛张开来。

  屋子里的香已然熄灭了,去年时候夜宸卿便说,不宜连夜点香,她说无妨,可是这厮却执意半夜起来把香给掐灭了。

  于是她便总是模模糊糊记得,大抵是睡梦到了一半,就觉得身旁暖和和的炉子就坚决地挪开了,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凑近她的一瞬,她伸手牢牢抱上去蹭蹭,而炉子吻吻她的额头也暖和和地紧紧回抱住她。

  昨晚也是这样。

  大暖炉半夜又起开了。

  但是她却隐隐觉得不甘心,于是等大暖炉回来,不再黏上去,而是迷迷糊糊地把腿一横,将大暖炉原本的地方占了。

  谁知这个暖炉却给她掖了掖被子,随后不知怎的,一个温热柔软的吻便落在她的脚踝处。

  痒。

  弋栖月下意识地将腿缩回了被子里。

  暖炉却趁机再度上了榻,躺在她身旁把她揽到怀里。

  弋栖月心里本是别扭得很,可是如今点的香熄了,地龙也还没烧着,这一来二去便冷了。

  于是,女皇陛下妥协地往暖炉凑了凑,窝在他怀里舒舒服服地。

  这一番内心的斗争,直到早起都记得清楚。

  张开眼,依旧被他严严实实抱在怀里。

  北都将近冬日的清晨是寒凉的,可靠着他半分冷都感觉不到。

  弋栖月抬头瞧了瞧门外,似是有消息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拿开,翻过人去,理好衣裳走到门边。

  暗卫现身出来,对着她行礼。

  “陛下,湛大人来信,他已经寻到无影大人了。”

  “如今正带着他往回赶,预计两日内能到。”

  弋栖月点一点头:“具体的?”

  “回陛下的话,湛大人说,无影大人昨日烧了东国三皇子养伤的院子,应当是将人都烧死在里面了。”

  “无影大人后被拦截,受了伤,后来被湛大人发现的。”

  弋栖月颔首。

  心下却是别别扭扭的。

  淮川死了?

  这个同她有婚姻之名,却无分毫婚姻之实的男人。

  他是东国献给她的礼物,一身倨傲,红妆之夜铁着一张脸,看她的目光仿佛是皇帝看着后妃。

  可是当她得知了秘密,以控制的目的抱住他,他的坚持瓦解,在一瞬间化作了妥协。

  而后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男人大抵是一个容易沉溺在温柔里的人。

  和她很相像。

  只可惜他终究还是太过顺从于命运了。

  没有夜宸卿的大局和算计,亦没有炙的温柔和主动,这个男人寂寂然居于北宫一隅,高傲,却仿佛甘愿被忘记,不屑被想起。

  可她从暗卫口中得知,当初在沧雪轩外,秦断烟话语不明,淮川却有一番执着的忠诚。

  以至于她有些模糊地信了他,以至于淮柔落水,她知道是他所谓,却一直暗自觉得他有自己的苦衷。

  但一切都被打破了,秦断烟辅佐弋鄀轩叛乱,淮川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她,许久之后,弋栖月回想起当初自己愤而刺出的那一剑,这个男人被贯穿胸口之后颓然倒地的、有些空洞的眼神,还有在牢狱里,他猩红着眼眸控诉她的模样。

  她忽而在想,也许一切都是错的。

  也许毁了他的,即便不说十成,也有七成是她。

  她此前一直在想,如果炙不会前来,也许炙会是一个万千少女梦中的男人,西国高高在上的王爷,惊才绝艳,一笑倾城,她思量间觉得可惜。

  她也在东临山庄想过,如果夜宸卿不入她的宫,也许他会是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将,谈笑间玩弄天下于股掌之间。

  可她独独直到今日才想过淮川,这个东国的皇子,如果他不来到北宫,也许是一个高傲而又强势的王爷,在乱世中拥有更多主宰自己命运的机会。

  有点可惜吗?

  却是有的。

  那日她送他上车,东国的皇子略微眯起眼睛来看着这个囚了他将近两年的北宫,随后又瞧向她,那目光她记得,却至今读不懂。

  无话可讲罢,因为他和她之间什么都剩不下了。

  直到末了她对着将要上车的他道了一句‘再会’。

  他扬起唇角看着她,忽而兀自沉沉讲了一句:

  “如若可以。”

  “大抵是,从前,如今,未来,都碰不见陛下的好。”

  他讲完这句话,有些凄楚地笑了笑,下一瞬身形便匿在了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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