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翠被吓醒了,一摸额头满头都是冷汗,她还想起了梦中的情景,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让她还身有感觉。不行,她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晚姬,依据玄封的态度,晚姬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也是,她若是知道怎会还和她如此亲密?
她习惯性的摸了一摸旁边的位置,果不其然和她想象一样,那里早就冷冰冰的,一看就知道他已经走了很久了。 他们两个人的生活模式一直是这样子的,虽然在一床睡觉,但是两人比任何人都陌生,他们躺在床上不会说话,互不干扰,一点都不像夫妻。
她叹了一口气,起床稍微梳洗了一下,她知道今天玄封要出去采购物品,大概要晚上才能回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她像往常一样去给晚姬敬茶,晚姬已经说过很多次不用在意这些虚礼,还不如在床上多睡一会儿更好,当时她就觉得这个婆婆真好,一点都不像别的婆婆那样苛刻,但是玄封不让,她如果不起来给晚姬敬茶,他会很粗鲁的拉她起来,她一开始以为他是敬重母亲,是个讲礼义的人,现在一想她觉得可笑。
晚姬喝了她递过来的茶,稍微说了几句日常的话,就打发连翠回去了,但是这一次连翠没有走,眼神飘忽。
晚姬知道她有话要说了,就耐心的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连翠说道,“母亲,你知道玄封……”
“母亲……”
一个男声打断了她的问话,伴随着一阵疾步,玄封抱着玄笑走了进来,“母亲,笑儿想你了,一个早上都在说想要见奶奶。”
晚姬一听,注意力顿时转移了去,从玄封的手里接过了玄笑,一口心肝儿的叫着,完全把他们两个人忘到九霄云海里去了。
玄封一边注意着晚姬的动静,一边向连翠递了个凶狠的眼神,连翠因为他这个眼神吓得脸色苍白,嘴唇都在打着颤,她想起了昨晚玄封的警告,害怕的倒后了一步。
晚姬也发现了这里的动态,将目光转向了他们,温声问道,“翠儿刚刚想说什么来着,我刚刚一见到笑儿都把你给忘了……瞧我这记性。”
连翠颤着唇,她真的害怕了玄封,在玄封的目光下,她哆嗦了一句没事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像是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她。
晚姬蹙了蹙眉,显然发现了连翠的不正常,她一转眸对向了玄封的眼,“翠儿最近是不是怪怪的?我看她脸色不怎么好,你去看看她,要是真的病着了,你就去给她找个大夫,只要能够治好,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玄封低头打了声是,做了个揖也离开了。
晚姬看着他的背影,越觉得奇怪,但是很快又被玄笑引去了注意力,倒把刚刚的疑惑忘得干干静静了。
当玄封走进房的时候,连翠缩着身子往床头缩去,脸上还挂着泪珠儿,看起来格外可怜,但是玄封却觉得可恨,好在他是了解连翠的为人,所以把今天要去采购的事情交给了一个信任的管事,巴巴的抱着女儿守在了隐处。果不其然,这个女人真的不怕死想要将这件事情爆出来,好在他阻止的及时,要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无法预知。
一想到后果,他就更深恨连翠,如果说平常看她的眼是平淡冷漠的,那么他现在的眼神就像是蓄了毒的蛇,阴冷恐怖,连翠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又缩进了自己几分,甚至还在颤抖。
“你果真是不长记性的,我昨天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本来好好的少奶奶你不做,为什么要来挑衅我,你根本无法知道你挑衅的这个人是多么可怕的人。既然你这样不长记性,我一定要做一些事情让你知道,什么话时可以说的,什么话是一辈子都不能说的。”
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连翠被他的话惊和住了,但是真害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也不管是不是害怕,一把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苦苦地哀求道,“我知道错了,我发誓我再也不做这些事情了,以后我什么都不会说,求你……”
玄封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这个瘦弱的女人在他的手掌下不住的颤抖,他扬起了一个邪魅的笑,“你怎么愚蠢,我可不敢相信你,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要让你知道,做错了事情是要惩罚的。”
他甩开了她的下巴,好像又在施舍一样补充了一句话,“不过你放心,鉴于你没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错,我不会做的太尽,不过略施小计,让你知道一下惹我的后果。”
玄封这一晚上没有回来,连翠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只能无助的等着这死亡的判决,她甚至一个晚上都不敢睡觉,她害怕明天的到来,更害怕那惩罚是什么。
但是时间是无情的,它不会迎合你什么,明天还是如约而至了。
连翠揉了一揉因为长时间睁着而酸痛的眼眸,稍微梳洗了一下憔悴的容颜,很快她就知道玄封的惩罚是什么了。
当仆人急急忙忙冲进来回报说她的父亲今早上山采草药的时候,不小心摔下了山崖,断了腿,大夫做了确诊,他这一辈子都无法站起来了。听到这些话,她再也定不下来了,两行清泪哗哗的流出了眼眶。
这时候玄封进来了,他看起来神清气爽的,与她的憔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连翠知道他是专门来看她的狼狈的,因为他的话是如此的渗人,“记住你现在心痛的感觉,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要是你再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我可不保证只摔断了腿。”
他说完不理会她绝望的眼神,施施然的走了出去,连翠看着他洒脱的背影,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真的这么狠心,将她父亲的生命当做一个儿戏,他怎么可以这样,这么可以。
她的出生就是母亲死亡的预兆,她母亲生她的时候由于胎位不正,血崩而死,她是由父亲一手带大的,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比平常的父女更要亲密一些。当她接受了玄封的求婚的时候,她一想到要离开父亲,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眼睛肿的像个桃子,但是为了玄封,她还是离开了她的父亲。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真傻,真不值得,她以为她嫁的真命天子,却没想到嫁的还一个刽子手,一个冷酷无情的魔鬼。
她嫁的是富贵人家,婆婆也是个大方的,从不介意她拿着银钱去给父亲贴补家用,但是父亲从来不收,他觉得自己还不老,还有能力养活自己。这座山本就不高,他有走过千次万次,怎会如此轻易的摔倒?想到这里,她更觉得悲伤,她嫁错人误了自己,那也罢了,却没想到,也害了父亲。
连翠抹干了眼泪,稍稍上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以掩盖自己苍白的脸色,她不想让父亲看出她的不好。
但是当看到父亲的那一刻,她的眼泪还是抑制不住的往下流,她强壮无所不能的父亲,此刻无比颓败的躺在了床上,两条腿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他再也不能站起来了,他那样一个不服老的人,此生都被迫留在了床上,由着人服侍他,那对他来说又是怎样一种打击?
她攥紧了自己的手,那尖尖的指甲已经深入皮肉,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痛,她记得此刻的痛,并且永生都不会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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