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出于某种顾虑,亦或者担心时局有变,他想叫女儿和部下提早赶回山寨。
明月知道外婆这一起死回生,家里肯定有人大失所望,背地里诅咒。
至于江宏豫,从见面到现在,明月一直就没感觉到那是自己的外公,这么多天都没来看过外婆一眼,一门心思地在准备儿子的满月酒。外婆曹氏对此也是习以为常。
明月鄙夷地想,他算什么外公,那只是个四老爷。
下月中旬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可该怎么安置外婆好呢?
这天一大早,有人上门求见蔡九公。
来人自报姓名,说是春和堂的大夫,名叫万建明。
把门的寨丁报到明月这里来。
明月觉着这名字耳熟,想了想才对上号,原来是先前江家请了给外婆看病的大夫。
多半是听说蔡九公将外婆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前来讨教的。
明月叫那寨丁去报给蔡九公,见不见由他自己决定,又叮嘱手下人别忘了知会谢平澜一声,叫他到时藏好了,别在外人面前露了相。
蔡九公这会儿刚好无事,在自己的住处见了这位同行。
万建明很是客气,对蔡九公的态度甚至带了些敬畏,一见面就连道久仰,又说久闻蔡老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今天竟能有缘拜会,当面请教。
蔡九公也不藏私,把自己这些天怎么医治曹氏,如何针灸开药详细同万建明讲了讲。
万建明如获至宝,感激道:“蔡老真是仁心仁术,当世医宗,杏林第一人。您若是肯收徒弟就好了,我回去便辞了春和堂的活儿,跟随您鞍前马后,只求能再学点儿东西。”
陪在一旁的梅树青见这万建明也是一大把年纪,胡子都白了,竟然说出这种话,不禁暗自惊奇。
好在蔡九公没有收个老徒弟的打算,三言两语就拒绝了。
万建明看出蔡九公不想多留他,面露怅然,识趣地起身告辞,临别时不解地道:“真不明白,有蔡老您在此坐镇,江家何必舍贤就愚,到春和堂请人来给十小姐看病?这不是叫在下班门弄斧么?”
梅树青插嘴问了句:“谁病了?”
万建明脸色愈加古怪:“三老爷那边的十小姐十五晚上受了凉,不是什么大毛病,小小卧床两天,喝几副药就能好。怎么蔡老还不知道?”
这天江流达的妻子管氏来探看曹氏,当着明月的面也说起了十娘生病的事。
明月才知道,几位表姐妹这些天不来找她还真是事出有因,那晚十娘去走百病,估计着连吓带累,真折腾出病来了。
曹氏哪知道其中内情,还当外孙女和十娘她们已经初建友谊,慈爱地同明月道:“这些日子你光顾着照看我这老婆子了,你舅母要是不来,还不知道十娘生病。唉,我叫她们准备几样补品,你快去看看十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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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汪宝泓
明月在外婆面前向来听话, 虽然估计着江十娘未必想见她, 还是乖乖地点头答应。
曹氏又同管氏道:“我其实已经没事了,你说小姑娘家整天守着我这么个老婆子有什么意思, 哪赶上同小姐妹说说笑笑一起玩。”
管氏笑道:“四婶看来是真的大好了,到底柔惠有本事,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 给您看病的那位是真正的名医, 很多贵人想请他看病都找不到人呢。”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来,交给曹氏:“这是柔惠过年的时候写给四婶的信,他们送到我这里来, 四婶当时病得正重,我怕有急事,就做主拆开来看了。”
曹氏有些疑惑,接过信眯着眼睛慢慢看完, 松了口气,瞥了眼明月笑道:“这孩子,我还当什么事呢, 不过我这几年身体不好,不怎么出门走动, 你四叔又是个不管事的,还需麻烦你们几个帮忙照应着, 给掌掌眼。”
写信这事明月听娘亲说过,虽然心中颇不以为然,这时候却不好插嘴, 只好装作不知情。
管氏笑着应了,起身道:“我这两天也忙得没顾上探望十娘,四婶您好好将养,我带着明月一起过去吧。”
明月求之不得,拿上丫鬟们给准备的一提盒补品,跟着管氏出来,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出了后院侧门。
管氏一路同明月说着话,柔声细语地问她这些日子是否住得习惯,缺不缺使唤的人,弟弟多大了,有没有开始读书,又问明月的母亲是个什么想法,是否亦打算回来看看。
闭口不提正月十五那晚她闺女九娘也被诓去走百病的事。
明月对江流达两口子印象尚算不错,人敬她一尺,她便亦还人一尺,态度恭顺地有问必答,答不了的便说不清楚。
走至中途,管氏脚下顿了顿,拐进了一处小巷。
“这边走,先跟我回家一趟,我这做伯母的去看十娘可不好空着手。”
江家五房的宅院都紧挨着,明月跟着管氏走了差不多有一刻钟,过了两个月亮门,来到大房主宅的园子外头。
管氏笑道:“回来这么多天了,还没来过你大姥爷这里吧,先进来坐坐,当日收拾这个园子我可是挖空了心思,为买几块山石你大舅舅托人都托到白州去了。”
明月含笑应了,跟着她进了后园。
管氏转头细细吩咐她身边的大丫鬟需要准备的东西,样数既不与明月这边的相同,份量又要相差无几,考虑得很是周全。
那大丫鬟点头领命而去。
管氏笑对明月道:“来,我带你看看那些石头,好久没人能让舅妈这么炫耀一番了。”
明月还未应声,把门的婆子上来禀告:“太太,六少、七少正陪着汪家少爷在园子里。”
管氏“咦”了一声:“咏儿在里头?哪个汪家少爷?”
婆子嘴里的六少是她的三儿子江咏,七少是江流远之子江易,江流远有了点文名之后便整日在外游学,很少着家,江流达两口子平时对弟弟那边多有照料,六少七少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弟没什么不同。
那婆子回道:“是二爷的学生。”
管氏点了点头:“知道了。”
一时间她站在园子门口有些踟蹰。
若是管氏自己,这时候肯定二话不说就进去了,江流远收了不少学生,这个汪宝泓年方十六,因为家境富裕,逢年过节时常上门孝敬,故而她也认识。
汪宝泓的祖父是个大粮商,常往白州跑,受那边风气影响,手里有了钱,便想叫子孙读书好入仕途。
在邺州,能拜到安兴三秀门下,可是件很光彩的事。
可她现在身旁还有个隔房的外甥女,男女有别到在其次,明月这性子她始终有些吃不准,生怕多此一举生出事端来。
“他一个人来的么?”
那婆子殷勤回禀:“听说是跟着汪太太来串门子,汪太太这会儿在三房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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