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卿没做停留,去了永朝。
容云兮他们回了趟连城。
容府已经被查封,他也不愿再进去。
在门口拜了三拜,权当是最后的践行。
他想找他的亲生母亲,却被告知因为三年前陆家再次出了变故,她自杀了。
一念见容云兮整日无精打采的,有时候她说什么,他都听不到,她耐着性子陪他去所有他想去的地方。
可容云兮忽然哪里都不想去了。
他说他累了。
他想停下来。
他们离开了连城,自己驾驶马车一路漫无目的的行驶着,在一个偏僻而平静的山上停了下来。
两人以竹和木为材料搭建了一间简陋的屋子,在远处的小镇上买了些必需品。
一念和容云兮过起了归隐田园的生活,他们的生活很简单,开垦菜园、种花植树、临溪垂钓、林间采菇。
不必为了生活而奔波,不用为了活命而争夺,一念渐渐忘了骨子里的热血和冲动。
日复一日的沉闷生活将她的锋芒消磨殆尽。
容云兮看着日渐沉默的她生命力在一丝一缕被枯燥乏味的生活无声无息抽剥,他于心不忍。
他觉得自己很残忍,因为自己厌世而变相的束缚着爱他的一念跟着自己躲在这看似清幽的牢笼里。
他亲手折断了她翱翔的翅膀,磨去了她耀眼的光芒。
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薄弱,一念似乎能看到那层浅薄的关系终究会因为那个始终存在的矛盾而破碎。
一念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看不见的消耗给折磨得窒息而亡。
这天吃完了饭,容云兮在洗碗的时候她从后面抱住了他修长的腰,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你怎么了。”
自从那天容耿他们行刑之后,他再也没喊过她姐,或许是不愿再提到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东西。
一念摇摇头:“没什么。”
容云兮洗碗好了之后他们靠坐在草地上一起看月亮。
看着看着,一念便道:“月亮一直在变换着行踪,星星亦是如此,可他们都属于这片天空,这算不算是一种宿命。”
容云兮搂着她的肩,看着月亮旁边仅能发光的几颗星星,回道:“没了星星,或是月亮,这天便不是天。”
一念笑了笑,没有说话。
微风吹动,带来一阵竹叶的清香。
夏夜总是闷热难耐,他们在屋子前搭建了一张木床,床四边用竹做支撑撑起了顶上和四周的薄纱。
暖风时不时吹动薄纱,萤火虫似在外面三两成群的飞舞,床头点着一盏漂亮的小木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与他之前送给她的仙女灯笼很是相似,他们在屋子周围种了些驱虫的草药,故而每夜睡在凉席铺垫的木床上也不会有蚊虫打扰。
悬月清晖洒满人间,他们在床上躺着闭眼睡觉,一念听着身边之人的呼吸就知道他还没睡着,她想了很多,自己也无法入睡,忽然,一念翻身压在容云兮身上。
长腿翻越的时候风刮起了薄纱,惊起几只悠闲的萤火虫在空中划过一道细光。
她低头吻住了他,动作有些粗鲁的去扯他的衣裳。
同床共枕一年,他们没有碰过彼此。
一念知道容云兮心里的创伤要很久才会治愈,在此之前她不会去碰没有半分欲念的他。
可她今夜,如疯似魔。
容云兮睁眼为她将面前凌散的青丝温柔的拢至耳后,他看到了一念眼里的苦楚和疼惜不舍。
看着容云兮心疼的如漆眼眸,一念低声道:“我爱你。”
说完不待他回应,她便狠狠的吻了下去,容云兮双手揽着她纤细而有力的腰,顺着她的意愿去给予她回应,借着皎洁月光,她看清了身下褪去稚气的少年郎,她爱他,疼到了骨子里。
她像个固执倔强的蛇缠绕在他身上,将自己所有热情毫无保留的挥洒出来。
最终,还是容云兮带领她,走向了极乐。
这种事从不需要人指导,爱着便会顺势而为。
放纵一夜是她留给他最后的回忆。
她像没存在过一般,消失在了容云兮的世界里。
容云兮没有去找她,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对于她的离开,意料之外,想象之中。
爱能拯救他,也能毁了她。
她是天上有着自己运行宿命的月亮或星星,他是一成不变永远没有波澜的天空。
有些人活着,不光是为了柴米油盐,他们心里的信念才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动力,一成不变只会将他们像离水的鱼儿慢慢折磨致死。
情爱或亲情都成不了束缚他们的枷锁,这种生来自由的人,身体和心灵都该挥洒在要去的远方。
他的一念,他的姐姐,是个属于远方的人,他该懂得放手,也只能放手。
站在那条被阳光铺满的下山小路前,容云兮看着一望无际的远方,释然笑道:“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很烦,改了一些,不然审核不过,实际上也没什么H的东西,偏偏审核严的一比。
☆、第 48 章
我叫陈连清,住在人烟稀少却美如桃源的百岁村。
百岁村并非村如其名人人百岁,而是因为村中有两棵相缠相生的古树建村百年之前就已经存在,村民图个吉利希望人人百岁、村民、夫妻情谊长存便取名为百岁村。
照常理来说,我们村里都是些没读过书的人,我为何会有那么好听的名字呢?
这还得从十二年前说起。
村中十二年前来了个眉清目秀风姿卓越的夫子,无人知晓他家在何方姓甚名谁,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大家都唤他陆夫子。
陆夫子不善言谈亦不易亲近,他自行出资为人口仅有十三家的百岁村修建了个小学堂,笔墨纸砚等亦都是他自行买来的。
村民都觉得陆夫子很有钱,可他孤身住在很远的山头上,屋舍简洁,衣着朴素,吃穿用度与他人无异,若说夫子与他人不同,那便是他不好女色,也不好男色,总是用冷冰冰的言语拒绝村里爱慕他的女子,他的眼里总是竖着一道谁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早些年还有些村民出于热心或私心要给他说媒,他被骚扰了几次之后便再也不下山教书,这下可苦了我们这些勤奋好学的学子,好在村民们心思比较淳朴,也善于认错,大家集体上山给夫子认错了许久,才央求得他再次出山。
夫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画得最好的,是一个眼神冷漠的女子,那女子年龄或小或大、或在舞剑、或在赏灯、或在伏案写字、或懒散闲坐。
看得久了,总有种她会随时从画中走出的错觉。
你问我为何会窥视到夫子的画?
或许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好吧,实际上是因为我父亲会制一种材料,放进水墨之中能延长水墨保存的时间,夫子对这种材料的使用量很大,用得也很快,我时常上山给他送材料,故而才能看到摆满了屋舍的画作。
陆夫子这人着实无趣得很,最大的兴趣竟然是看着远方发呆,有时我们在嬉戏唤他,他半晌也没个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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