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此,不由嗟叹,却都回天乏术,满目肃然。
“奶奶!”素鱼追着萤火跑,眼眶中接近干涸却又溢满泪水。
“素鱼!”云之陌见其如此,心间亦不是滋味。正欲前去追她,却被慕烨离拦住,小声告知说:“且令她静静吧。”
时至下午,怀御因山门之事,便匆匆离开,独剩下慕烨离,棋苍,云之陌三人。三人至院中石案之前,待素鱼回来。
“此事果真是那凡人错?桔爰奶奶向来法术厉害,只这道士便能将桔爰奶奶致死?”云之陌探着脑袋问,甚是不懂的神情。
棋苍叹口气,说道:“那凡人尚且好说,只桔爰奶奶本就已经大限将至,又身受重伤。故,元气受损,承受不住,方才魄散。与那凡人虽是有些干系,却也不是甚直接原因之处。”
“原是这般,我就是说那凡人尚且不能腾云驾雾,如何能够伤及桔爰奶奶如此。”云之陌松口气,趴上桌案甚是疲累的模样。
慕烨离眸色深沉,思及当日早已设下结界之事,甚觉此事蹊跷。只是即便想不通,却也并无其他猜想,只得搁置下。又思及眼下素鱼,此事一出,人妖恐难再难同视,想这丫头莫要迁怒于凡人方好。
又过了半日,素鱼这才回了住处。苍白的面容,指尖亦是冒着冰冷的寒气。唇上毫无血色,双眸神色涣散,奄奄之状。众人见此,亦是赶忙将其挪进屋中,燃上一炉安神香,这才沉沉睡了去。
“她亦是肝肠寸断了吧。”棋苍望着绸褥上卧着的素鱼,颇是可怜地说道。
“奶奶本就是她最亲近之人,如今仙逝,自是打击不小。想来,在她心上的柱子应是崩塌了。若是不然,亦不会如此颓然惊慌。”云之陌叹口气,俯身坐于素鱼塌边,轻轻掖一下被角。
慕烨离目色飘渺,这应与当初师父离去之时的感觉颇为相同。转而,又漠然的目光望向棋苍,道:“我二人还是先行出去,令之陌好生陪她罢。”
听此言,便随其走出房门,令云之陌好生相陪。
房外虽是空地,却也是花草丛生,颇具生气。亦是时节所至,花草繁茂,更是有争奇斗艳之势。棋苍淡漠,因撷采一株甚是惊艳,道:“若是此株予你,你可能够养活?”
“此株乃是你撷采而来,根已损,恐怕任谁栽养都难活得灵气。只这脚下一片,细细打理,倒是能够他日博得个百花争艳,风光无限。”慕烨离垂眸望着地上繁盛之花,目若星海一般。
“虽是能够百花争艳,却仍不及我手上这一支。如此,你以为还是这满地的平庸之色甚好?”棋苍将手上之花攥紧,逼问道。
闻言,慕烨离轻笑,倏尔又摇头:“棋苍兄只知晓独宠一支,却不知各有千秋,倒是憾事。然,若棋苍兄非要取走这一支,恐怕亦是伤害了这一株。”
“伤害?此言如何解?还请华离兄指点。”他望着手上的花,又沉眸思量,转而询问道。
“如此,那便解上一解。棋苍兄应是听闻过并蒂莲才是。这并蒂莲,生得同根之体,双双同生,任取哪一朵,另一朵必会失掉性命,如此,应是明了。”慕烨离说完,将指尖幻化的并蒂之莲,捏散,如烟随风而去。
棋苍笑,答道:“此话却是华离兄扯远了。这花虽是一同生长,却不是并蒂之莲,若是伤心亦是不会失了性命,如此牵强的解释,莫不是华离你妄言了?”
“非也。我言之并蒂,非形之并蒂乃是心之并蒂,棋苍兄好生参悟方好。”慕烨离施诀,竟是将棋苍手上之花又没入土壤之中,竟是与并未撷采之时一般模样。
见状,棋苍不语,只是阴沉双目,道:“逆天而行,终不得善果。”说完,便拂袖离去。
慕烨离何尝不知,只是,眼下有何退路?他垂眸,愈发忧愁。凝望天边初现的新月,更添眉间忧郁。正巧云之陌推门而出,望见其这般神情,歪着脑袋问道:“大叔可是还在为素鱼担忧?”
缓缓转身,负手道:“如今素鱼正是心伤之时,你还是要多多照顾。”
“之陌明白。方才守在她身侧,听闻她口中喃语,倒是句句‘奶奶’,如此深重情深,任谁割舍,自是难。”云之陌嗟叹,立于慕烨离身侧,伸手死死拽住其衣袖,柳眉轻皱。
他瞧一眼被拽得发皱的袖子,面色不改,轻轻将云之陌揽入怀中。云之陌面上绯红,眨着眼睛望着他的面,如水的目光就像天边的银河一般映在她的脸上。她亦不由抱住他,心间从未这般害怕失去过。
“君上莫不是多余了?”鹿洛然蓦地出现在棋苍身后,嘲讽的语气说道。
“住口!此事还轮不到你管。”棋苍冷漠严肃,面上高傲之色跃然。
见此,她轻笑,走至跟前,道:“方才他二人缠绵之态,难道君上未曾见到?君上向来神通,如今难不成是不愿看到?”
“鹿洛然,我知你心上恋着慕烨离。如今之景,你亦看在看中。若不是嫉妒之心,想要我帮你,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如此放肆!”棋苍正色道,回身锋利目色袭向她,不留余地说道。
她面上一时紧张,伴着一阵苦笑,道:“嫉妒之心?呵,难道你就没有嫉妒之心?那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发妻,难不成,你还要看着她这般**作为,心上快意?”
“啪!”清脆的声音响彻林间,转而,迎上棋苍凶恶可怖的神色,他道:“只是你背叛妖界便已经能够形神俱灭!如此深重罪责,之陌代你受过,你还如此出口中伤,你连之陌的一根手指都攀比不上!”
她错愕,惊愕。呆在原地,心上却愈加憎恨云之陌。
正文 第三十章 相忘江湖
辗转又过一二年,甚是安宁。早前李久言之事被桔爰奶奶之事搁置下去,便也未曾提起。那素鱼一下伶仃,原本仲长爷爷说只身孤寂,欲要带走素鱼一起过活,亦是宽慰自己当初有负桔爰之心。不巧,这小老儿的子孙却是在他处谋了要事,一并将其接了去,便又剩了素鱼一人。
如此便随着慕烨离云之陌一起,同住在木楼之下。棋苍原本便念妖心到此,如今又寻得慕烨离,云之陌,亦是赖皮在此不曾离去。这四人日日相处,虽是有些小事不悦,却也快活。
自棋苍住下,便包办了几人的吃食。厨艺精湛不说,竟是将几人的胃口皆是养叼了。素鱼本就对其暗生爱意,如此更是愈加不能自拔。只云之陌一人日日看戏,甚是逍遥。
“棋苍,今日要做些什么吃食?”素鱼闻听厨房之中叮当作响,便小跑至窗外,扒着木雕蓬窗,满面春水地问道。
他已是日日烦闷,这情意倒是果真竟有些难躲。心下赶忙思量一番,开口道:“此事便莫要过问了,快些回房中陪着之陌说说话。”
闻言,素鱼面上不悦,无奈只得悠悠转身,答道:“这便去。”说完,不情愿地挪着步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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