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爷。”持佩剑的男子遵命,立马寻了几兄弟办事。
赵暻攥紧血拳,自古帝君爱美人,他偏就不信皇上会永永远远只爱那一个女人。
赵府的恶犬们刚拔了刀剑一上街。吓得买菜闲逛的百姓们纷纷四处逃窜,失声大喊:“快跑啊,赵府又出来抓人了!”
稍长得有点姿色的男子提心吊胆逃得极快,脚下似踩了一抹筋斗,滚进巷口。他们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不想被抓进赵府充男妓,成日赔笑戴花,这样倒不如让他们自缢得了。
街上乱成一锅粥,仿佛遭到敌人的烧杀抢掠,再不见半抹雄性的身影。
或一众的女人,原以为平安无事的,居安不思危,赵府抓男不抓女,恶犬们是不会来打理她们的。
今不同往,赵府偏偏抓的不是男人正是女人!
“老大,看那个女人不错!”
赵府的手下贼目淫淫锁定一个袅袅的背影,想来那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便追上前,伸出厉爪,将那女人拽住,强迫她转过身来。
美人一回头,斗鸡眼、媒婆痣、麻雀斑、龅牙……猛烈冲击他们的视觉,几个手下皆目瞪口呆,没了笑,不约而同侧身将今早连着昨晚的食物呕出来,厉害的胃液都给吐了出来,想来这女人是真的绝色,绝色……
美人反攻其上,搂搂抱抱住生得俊脸的老大,娇羞地:“哎呀,讨厌,俊哥哥,喜欢奴奴,也不要这么着急的好嘛!”
美人热情地撅起香肠嘴来,便要亲老大的嘴。
老大惊恐万状,疯了般挣扎,犹母鸡响鸣,破开喉咙尖叫:“啊啊啊——救命啊!”
其他几个手下见死不救,皆捧腹大笑,站一旁观赏老大被凌辱。
拧不过这不知廉耻女人,老大举刀便要碍手碍脚的丑女一刀结果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厉然的声音扼住男子无情的刀剑:“住手!”
众人齐齐地将视线转向声音传出的大致方向,是个女人,推着一辆茶车靠卖茶为生,平凡不过,翠蓝的头巾包住了头发,隐隐垂下几撮发尾,不难看出她的发丝有如绸缎柔亮有光泽,竟吸引人欲伸手抚摸她的发。令人奇怪的是,这女人是平民农家女,可为何她由内而外散发出贵族的气质,更像是哪家的千金流落至了乡间?
卖茶女遮遮掩掩住水芙蓉一般的脸,将美丽隐藏住,伪装成相貌平平的民女,不想因这张脸招来麻烦。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男子肯定什么似的点头,便将拳头间的丑女扔到一边,没空打理,示了个眼色,得来全不费工夫。其余几人领命,光天化日下亦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这女人是谁家的女儿,上前捂住她的嘴。
卖茶女拼死挣扎:“唔唔!唔唔……”
她不要!不要被抓走!
奈何缚鸡之力抵不过男子的豺狼之力。
几个男人手脚麻利上来一根大的麻绳便将卖茶女捆了起来,扔进麻袋,几个人将她扛了起来掳走,动作迅速不拖泥带水,跑回赵府复命领赏。
“老爷,美人带到!”一麻袋丢在老爷面前。
“打开。”赵暻淡言,呷一口浓烈的苦茶。
他要的是绝色美女,可不是霉女。手下办事,他向来不放心,早有了崩溃的心理准备,暗握了握滚烫的茶杯,随时有冲动将这杯茶水扣在下人脸上。
麻袋的绳口缓缓被解开,卖茶女钻了出,玲珑的身子被粗大的绳子缠住,嘴被粗鲁地堵上的抹布,叫人没来由的心疼,会否在她身上留下不好的勒痕。她拼命挣扎着,美目流下两串泪珠,浸湿了矜贵如画脸庞。
赵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离座跪在地上,趴在卖茶女面前,伸手抚玉般的抚了女子的冰清玉洁的轮廓。
她害怕地蜷缩了身子,拼命摇着头,眼泪如清冽的泉水滚滚而出,心里千千万万的可怖念头一齐闪过。她不要被成为大户人家的家妓或是下妾,她更不要被抓去青楼当烟花女子,她不要不要!
她的命本不该如此,不该的!
老天为何要如此苦苦地折磨她,她好容易死里逃生,难道这次又要残忍将她送入虎口?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夫人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嘹亮的歌声隔江,江面微微有涟漪推移,犹细线穿过赵桓的心。
今夜,仅他一人出来散散心,身边并无侍从跟来,云昭仪亦无相伴而来。他的心绪沉闷,难以解开,便来到这处清江走走,吹吹冷夜风,看一看皎皎的孤月。
不想,这偏僻的地方,竟有天籁之音,将柳永的《雨霖铃》唱的哀而不伤,荡穿过他的胸怀,一时压在他胸口的沉闷如薄云消散,复之而来的是心微酸与忧愁。双脚不知不觉举起,好奇寻着那江对面传出的美妙歌声,一探究竟,皇宫之中是怎样的才女能有这等嘹亮的歌喉?
“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
渐近,这声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赵桓的脚步不知不觉急切了起来,一种强烈的情感莫名地涌上心头,迫得他欲立马揭开歌姬的神秘面纱。
皎洁的月光下,歌姬蒙了轻盈的面纱,只露出一双载满莹莹星光的眼睛,这双眼直撞进他的心。
那不是他的慎儿?
赵桓猛烈地追上去,情不自禁,兴奋喊道:“慎儿,慎儿!”
他肯定,十万肯定,那便是他的朱慎,他的第一夫人,他的慎儿!不会错,一定不会错,那双善睐的眼睛,微微眯出翘人弧度的眼睛,正是他日日月月思念的朱慎!
伸手欲抓住她。
蒙面歌姬却如一缕烟自赵桓手心窜开,十步一回头奔向远处。
原以为赵大人会将她送至青楼去,或是宦官人家,原以为她的宿命就这样定了下来,嫁作商人妇也罢,却不想命运又来苦苦地折磨她。
赵桓在冽风之中奔腾,追赶逃窜进林间的歌姬:“站住,朕命令你站住!”
他好后悔,不准侍卫跟在身边,此刻若是有侍卫在,还怕这女子插上翅膀逃去哪里?他亦知道事无可能,朱慎明明已经投湖自尽了,岸边的那双绣花鞋是最好的证明,逝者已逝,死者不可复生,她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边?明明已经知道,他还是想抓住那女子的手,亲手掀开她的面纱,好让自己彻底的死心。否则他会活在痛苦的追寻中后悔一辈子的。
赵桓拼尽全力追逐她的脚步,跑啊跑,不知跑了多久,低喘,上气不接下气,累得欲停下步伐稍作休憩,可一想到稍微停下脚步,那女子便会自他的世界逃之夭夭,他便不允许自己停下步子,咬紧牙关穷追不舍。
“啊!”蒙面歌姬只顾逃窜,并无注意到地上有块石子,竟给生生绊了住,侧身狼狈地扑倒在地,摔伤了娇嫩的玉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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