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妹妹看着办吧?”宸妃笑,温柔地抚了抚腹中的胎儿。中间的利害关系已摆明,望她慎重而三思。
朱慎妃沉思了半会儿,复抬头,静静凝视着狡黠的她,不愧是秦宸妃,心狠手辣,残害皇子王孙,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面对威胁,倒不是朱慎妃怕了,妥协了,宸妃大可去皇上面前告状,她又无凭无据,届时,朱慎妃反咬她一口,看皇上偏信偏爱谁。
“你想我帮你做什么?”朱慎妃先答应了在说,看一步走一步,这秦宸妃倒是号不错的人物,或许她能利用利用。
“帮倒是不敢的,我呢是想让妹妹站在我这边,和我一起铲除云鸾淑!”秦宸妃曼笑,亲密地握住慎妃的玉手,不平定的双眼睛放出危险的杀机。
她是有多恨云昭仪?恨不得杀了她?只因她受皇上的宠爱?
朱慎妃清楚地看见她眼中藏着的刻骨的恨意,浓烈如火,又冰冷似刀刃。想不到,这世间恨云昭仪的人可真多,自求多福吧。
朱慎妃回握住她的手,肯定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赵暻要她死,她不得不死,她若不死,死的那个将会是朱慎。朱慎死里逃生,好容易捡回一条命活下来,与郎君重逢是缘分,说什么她都不能死去。要死,也应是云鸾淑!怨不得旁人,只怨她仇敌多。
金贼退出了腹地,大宋朝,如同升起的烈阳,又恢复到以往的国泰民安。
赵桓便将太上皇太、后自镇江接回皇宫,一家人总算团聚了。这一天,大摆宴席,庆祝大宋昌盛。朝廷与后宫皆是一派热闹景色,白天酒香十里飘飘,连池边的荷花似也能感受到同一份快乐,竞相开出花苞;夜里,更是热闹,皇城星星点点,自高处望下,乍一看还以为皇城待满了萤火虫或缀满了星儿,夜空的月儿也不怕了孤独,有摧残的烟花做伴。
这一天,若过起了热闹的春节,家家户户宰猪杀鸡,穿新衣。没有一个人是居安思危的。
众人皆知,郑太后是皇帝的养母,并非生身母亲,皇帝的生母王皇后早在皇帝八岁时撒手人寰,只留皇帝独自一人。不过,日久生情,郑太后待皇帝的好,皇帝都一样样的挂进心。是她无微不至照顾了皇帝,现如今她年迈了,皇帝更加孝敬她。
只要讨了郑太后的喜爱,还怕皇上的心跑远?
后宫各嫔妃早已打起了郑太后的主意。
明儿个,她们都得去郑太后宫里敬茶,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郑太后挨个会见皇帝的新妃子,说起来她还蛮期待的,也算弥补了她不在后宫里的那段遗憾,不然皇帝选妃的活,应交由眼光高的郑太后把关才是,若让她来选妃,不知该有多少妃子落了选。
次日,绿嫩的荷叶凝了一颗颗晶莹饱满的露珠,杂乱的岸边有野草丛生,浇了露水的山荷花透明若晶体,有如不经意垂在根茎上的人鱼眼泪。
凝和殿的云昭仪安好,昨夜没有怎样讨好太后辗转反侧,不紧张,亦不在打扮上花过多心思。便和往常差不多,该梳金戴银,便梳金戴银,衣着上尤其不能穿的太过艳丽,会讨来厌恶,亦不能穿的有过于朴素,会惹来口舌,说她是准备奔丧呢,所以取中间的即可。若是惹了太后不喜,随便下来一道旨意,冷宫的大门为她敞大大,甭管皇上允不允。
云昭仪即不想过分讨太后喜爱,亦不想一过去便惹恼太后,她只想当个透明不哗然取宠的人物。只是这些美好的愿望不过是她心中所想,现实总会大打折扣,不如人意。
时辰一到,估摸着该去太后宫里了,云昭仪缓缓起身出殿,登上车辇,去到太后宫里。她端坐在车辇上,一路遇见了不少比她位卑的嫔女,只能累了双腿步行,相比之下不知她要幸运多少。
像秦宸妃那样的,自然是有辇子坐的。
这不,一条宫巷本就不宽敞,秦宸妃的辇子要比一般人的大且华丽,云昭仪为了避免冲突,特意让抬辇的太监放慢脚步,且让秦宸妃先通过,自己才慢慢尾随相去了宝慈殿。
落辇,沫儿上前牵起昭仪娘娘的细手,徐徐进了太后宫。
端庄华美的秦宸妃先进了去,立在太后面前,浑身无不洋溢出干练的朝气,不愧是秦家将之女,蹲身行礼:“臣妾秦氏给太后请安!”
“赐座!”太后慈祥微笑。
“谢太后。”宸妃就坐。
列位嫔妃互相揣摩,这郑太后到底是喜欢谁多一些?一直保持着那副深邃莫测的微笑,引得猜不透,太后的心思。
云昭仪随了秦宸妃的步伐,径直朝太后靠近,嘴角轻扬起笑影。视线温柔,平视郑太后,不过经年未见,郑太后变化真大,竟生出华发,面容比曾经衰了许多,双瞳的暗淡了不少,笑起来眼尾处竟有一条条的细纹,不过这些年华上的缺陷是无法弥盖住她的十足风韵的。
云昭仪来到太后面前,柔一蹲身,素手挽在腰际,吐字和缓如细细流水:“臣妾云氏给太后请安,祝太后万福金安!”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好大胆子
唯独,郑太后端详她时的神色有所变化,在云昭仪身上的目光停留了好一会儿,让旁人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恨的。
郑太后面露祥和的喜色,命了她起来:“云儿你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云昭仪谨慎地望了朱慎妃一眼,朱慎妃点了点头应允,得到肯许,她领旨:“是,太后。”便上前给太后好好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郑太后把她左看复右看,愈看愈掏心的喜欢,愈看愈觉得她长得像她的一个故人,亦是如此的风华月貌,口齿伶俐,双眼乌黑若撩人的夜色,与她对视时竟有莫名的亲切感涌出。不觉握住她的双素手,由心道:“哀家愈看你越觉得你长的像曾经伺候过哀家的宫女。”
不想郑太后这一真情流露,竟引得左右两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嫔妃们噗嗤掩笑,皆在心底嘲笑云昭仪也只配是宫女命,走进宫女群中都认不出谁是谁了。
云昭仪却不觉有什么好笑,许是她身上还有流暖酥的影子,太后才会觉得她面熟。她本就是流暖酥,不过是换了一具身体,一举手一投足都还在时时刻刻折射出流暖酥的影子,这是自然的。
太后没忘了暖儿,云昭仪深感欣慰,至少在太后眼中的流暖酥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而不是不堪的女子。
云昭仪浅笑,语气包含真情:“能伺候太后,那宫女定是幸福之人,前世修来的福分,必得太后凤体庇佑。臣妾深感荣幸,亦想像宫女那样时刻陪在太后身边,伺候孝敬。”
众嫔妃,暗自切声不悦,讽刺云昭仪可真会拍马屁。
百善孝为先,云昭仪这招用感情牌打的可真是一招拉拢了太后的心。
“好,好,好!”太后连声叹妙,抚了抚她细嫩美好的素手,赐上座。
云昭仪就坐,众妃都来齐了,满座无缺席。
郑太后复细细浏览左右两边的生面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个妃子都长得甚是美丽讨巧,衣着靓丽不俗,皇帝的眼光不错。后宫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仿若她回到曾经,那时还是少女,她初进了后宫,内心是忐忑与不安的,一路可谓是胆战心惊踩着尸体与鲜血过来的,至如今没有了争风吃醋,没有了明争暗斗,相伴到最后的仅有那么几个姐妹,只有她坐在宝座上,俯瞰操控他人的生死。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木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