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外面怎么了?”暖酥竖耳聆听,心脏嘭嘭。
借着短促的闪电,马车内一时乌七八黑,一时强光刺目,轰隆隆的雷声吓人,雨不停灌下。
“流姑娘,这里有老奴顶着,你快跑!”陈叔呀啊一声嘶吼,拔出藏在靴子内的两把匕首,杀进刺客群中。
五十几把长剑砍来,铮锵划破雨丝,陈叔身手虽好,人却步入花甲之年,体力大不如前,又因敌方人多皆是年轻力壮的青年,身体渐渐虚脱。
“不!”暖酥扯开嗓子痛喊,眼睁睁看着陈叔送死。
刹那间,电闪雷鸣,四面刀刃刺入陈叔的不堪一击的身体,齐齐刷声抽出插在血肉中的刀刃,陈叔喷出血沫星子。
暖酥睁大眼睛,麻木站在雨中,打湿的发粘在脸上。
陈叔倒下的最后一刻,濒临死亡的双眼盯着她,“快……走……”
暖酥听从他最后的嘱托,转身骑上马车,心痛的喘不过气,不回头撕声愤喊,“驾!”
快马加鞭,踏着水洼泥坑飞驰在冰冷的风雨之中。
身后五十名刺客穷追不舍,步声如雷。
急中生智,暖酥拔出桃花剑斩断马车交界的绳索,当即马车分离,车滚在后面压死了十几个刺客,暖酥骑着不带束缚的快马飞奔入林子深处。
为了活命,她必须振作,任狂风暴雨的席卷,没什么值得可怕。暖酥流着眼泪,缰绳奋力抽在马儿身上,“驾!”
林子四处布满了刺客,只等肥美的鱼儿上钩。
通往扬州惟一一条小路两侧的灌木丛中躲藏着两名刺客,只听见单一的马蹄声夹杂着凌乱的雨滴声愈来愈近。
时机到,两侧的刺客将隐藏在土里的绳索拉直,马失前蹄,暖酥被马儿的一股狠劲甩出,狠狠滚在泥潭中。
她疼得撕声低吟,忍住摔伤的小腿,挣扎爬起来,一瘸一拐,灌木丛中飞跃出数名刺客,拿着长剑步步逼近。
惊恐向后跑,后面亦有刺客堵住她的去路,前后左右皆把她重重围困。
她站立不动,握着桃花剑环顾四周,视线渐渐模糊不清,桃花剑钲声落地,紧接着双腿一软倒在泥潭中,失去意识。
第四十一章 美人
四个鬼鬼祟祟的太监抬着一具尸体行色匆匆,擦肩而过。
宫女长耳伸手拦住他们,咧开嘴冷不丁呵斥,“大胆奴婢!娘娘在此,胆敢视若无睹!”
朱太子妃转身,大红色华丽宫袍摇曳,头上插着精致的金花冠钲钲响,眉心画了点花钿如焰火,一张画脸粉白如牡丹。
此时虽是晨起,天却暗的很。雷声滚滚,太子亦不知所踪,只留朱太子妃独守空房不免心惊肉怕,出来散散心。
她嫁到东宫来已有些时日,宫里不比宫外自由散漫,没人陪她玩儿,太子亦不来看她。那些个郡夫人更是缩头乌龟见了她躲得远远的,深怕落得容郡夫人那般下场死无全尸。
“奴婢参见娘娘。”太监放下尸体,跪地拜见。
“平身吧。”朱太子妃懒懒地摩挲一对金镶玉手环。
“谢娘娘。”四人唯唯诺诺起身,为首的太监嬉皮笑脸,弯腰作揖道,“奴婢们告退。”
“狗奴才!”同声清脆的耳光响起,朱太子妃因下雨天心情本就郁闷,掌掴他一耳光发泄,愠怒道,“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是,娘娘。”太监捂着红肿的脸泪莹莹跪在旁侧,不敢言怒。
朱太子妃曳着逦迤的长宫袍,走进尸体,俯身捏起盖在尸体上的白纱。
“娘娘,不可!”不怕死的太监满脸恐慌,“这名宫女染上的是瘟疫,面目早已全非,只怕玷污了娘娘。”
朱太子妃冷漠的眸光一闪,丝帕掩了掩鼻息,大是不悦,吓得一旁的太监连连跪地求饶。
不就是一具尸体,直接运出乱葬岗,怎么还往宫里送?朱太子妃疑心重重,遂命贴身宫女长耳,“你来掀开。”
“是,娘娘。”长耳惟命是从,上前掀开白单。
底下的太监害怕地发抖。
躺着的女子面色红润不似死人。
长耳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微弱,热气紊乱喷在她的手指上,检查完毕遂附在太子妃身旁,“禀娘娘,这女子还有气儿,染的不是瘟疫,是发烧了。”
受到欺骗的朱太子妃火气攻心,便要命人将这四个不知死活的太监乱刀砍了,竟敢骗她!
太监们贪生怕死,为求自保立马招供幕后主使者,“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是太子命奴婢们这么做的!”
“咚!咚!咚!”他们拼命磕头求饶,磕的脑袋上的宫帽落在地上,额头破出煞目的血印来,只求留条贱命。
太子?
朱太子妃细细端详地上的女子,心里疑惑,“这女子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眯了眯雪亮的凤眸,愕然想起通缉令,是她,流暖酥!
朱太子妃气的咬牙切齿,红花指甲深深嵌入手心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勾引太子的狐狸精。
经暴雨冲洗的皇宫,便是夏日,气息亦寒冷了不少。
刺骨的冰水浇盖而来,暖酥从难受中惊醒,浑身无力,脸面因发烧潮红的似抹了胭脂,双眼迷离。
模糊的红色影子渐渐清晰,华丽高贵的美人绽出一个潋滟的笑,手里拿着烧得炙红的烙铁。
“这是哪里……”暖酥喘出热气,用力挣扎,锁链铃铃作响,手脚皆拷上了沉重的枷锁。若非这些枷锁,她便倒在地上一蹶不振。
她记得自己在林子里遭刺客追杀,拼命逃逸,甩出马背,最后晕倒没了知觉。
第四十二章 牢狱
周围阴冷潮湿,像是牢狱,墙上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肉跳心惊的刑具,每一样擦得铮亮刺目,油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泡。
“暖妹妹呐,你这张脸真好看,就连本宫看了亦是心动不已,难怪太子对你念念不忘。”太子妃的纤纤玉手怜惜地摸着她的脸。转而狠狠地睁大凤眼,冷声道,“你说,这烙铁若是放在你脸上会不会更好看?”
炙热的烙铁逼近暖酥的脸,暖酥害怕眯紧眼睛别过脸,硬嘴誓死不屈。
眼看她不屈不挠,朱太子妃从鼻子冷哼出一道恶气,愤愤扔去烙铁,转身曳着长红袍坐上金镶红曜石的宝座,狠狠道,“贱婢,本宫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来人!”
折磨她怕脏了自己尊贵的手。
“是,娘娘。”长耳缓缓福了福身,手里端着一碗秘制的颤声娇,奸笑着向暖酥徐徐走来。
“你要干什么……”她惶恐挣扎着,心里害怕,怒视她。
“干什么!”长耳伸手硬狠狠掐住她的脸,往她嘴里灌颤声娇。
“唔唔……唔唔……”她拼命挣扎着,像只卑微的蚂蚁任人屈辱,贝齿磕到陶瓷的碗边,药水溅出嘴角,洒在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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