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似乎是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强挺着的最后一根神经压断,就如那断掉的琴弦一般,再也接不回去,这样也好,以后她便不再会有喜怒哀乐了吧。
“锦月,朕知道你委屈,但朕又何尝不是。”
锦月猝然抬起了双眸,温软的夕阳落在她眸中光彩熠熠,她凛然大笑,笑的决绝而凄然,墨承乾愕然望着她,但下一刻这近乎疯狂的人身体一软,倒在了他怀中。
墨承乾将锦月横抱起来,他知道南宫霖的离开必然会让她心智受创,但只要她挺过来,日后便再也不会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伤她分毫,他要的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皇后,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昏沉的天气飘起了漫天的雪花,揽月阁门外种着的几株寒梅,有几根枝条越过墙伸展进来,几朵稀疏未开的花苞散着清香,院子里的桃树下有块平坦的大石。
府中的下人引着云裳进来时,便看到锦月呆呆的坐在那石头上,一头乌发披散下来,身上裹着一层一层厚重的披风,手中握着一个攀着夜明珠的绳结,那绳结红艳似火,编制着从上弦月到下弦月的轮换。
这段时间她忘记了很多事,甚至忘记了自己忘记过什么,但却还记得锦月那双秋水潋滟的眸,跟清淡自若的神情,如今坐在磐石上的女子,呆滞无神的模样,与她记忆里那个聪慧的女子大相径庭。
她一时怀疑自己是否记错了,脚步挺早揽月阁门前,不知该不该进去,直到伸出一双能让她安心的大手揽了揽她的肩,云裳抬头便看到那张带着雅如秀竹的面孔,跟那份暖人的笑。
“进去吧。”
她的夫君,她竟然连自己成亲那日都记不真切了,但后来她便释然了,只要这人待她好,也无需求写什么了。
“你家小姐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王书墨扶着云裳走到锦月身边,那磐石上的人眼帘都不曾抬起,似乎对外界完全没了反应,青鸾替锦月掖了掖身上的披风。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八十五章:谁念西风独自凉
“有些日子了,小姐每日都这么坐着,给她吃的,便吃些,实在累的扛不住了,便趴在这石头上睡下。有时候还喃喃自语说些什么,但我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云裳附身蹲了下去,双手捂住锦月的手,随后惊了一下,这手冰寒入骨,似乎没有一点活力,哪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锦月,锦月。”
云裳连续唤了锦月两声,飘下来的雪花飞在她眼睫上,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一般,动也不动,所以她手下的力度便不敢放的太重,唯恐将这个瓷娃娃碰碎了。
“她……”
云裳皱着眉看着锦月,王书墨俯身将云裳搀扶起来,他心中也是在惋惜,那般聪慧无双,心坚无比的女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这该是受了多大的心里创伤。
“我们等穆小姐好一些再来吧。”
云裳低头看了看锦月,随后点了点头,天空撒下的薄雪,让路面变得有些湿滑,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莽莽撞撞从外面跑了过来。
“阿姐,阿姐。”
那孩子跑到锦月面前突然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站在远处的青鸾刚想出手,她突然瞄到锦月的眼眸突然动了一下,小姐最是疼爱这小少爷,或许。
噗通一声,慕珏倒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这一突然的事故让将出揽月阁的,墨云裳跟王书墨同时停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都齐齐的看向锦月。
慕珏趴在地上,摸了一下额头,一手的血,或许是天寒地冻,疼痛的感觉来的迟了一些,此时放觉察出来,一张可爱的笑脸皱作一团,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泪水,却强忍着不哭,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阿姐。
几个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当所有人都觉得锦月不会有任何反应时,连青鸾也打算走过来将慕珏扶起时,眼睛一直没有焦距的锦月,突然起身站了起来,曲身将手伸向慕珏。
慕珏突然忘记了疼痛,呆愣的把手给了锦月,锦月扯他起来后,又蹲下去拍掉慕珏身上的沾染的泥雪。
“青鸾,拿药箱过来。”
青鸾喜极而泣,热泪盈眶的回应了锦月一个是字,迅速去取,而全程锦月都还是面无表情,抱起慕珏回了屋。
站在门口的王书墨跟墨云裳也惊住了,云裳想要跟着锦月进去,却被王书墨拦住。
商人善于算计,自然也善于看人识事,方才所见,足以说明,那聪慧无双的女子并非因刺激而心智受损,而是她无声的折磨着自己,来削减内心的愧疚,也是在踏入那万丈深渊之前做最后的抵抗。
临都已经到了腊九寒冬的天气,窗棂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寒冰,已经回来有些日子了,指尖上被琴弦划破的伤口却怎么都不见好,每次大夫来换药,解开包扎的纱布,依然会流血不止。
回来的日子她不曾踏出过揽月阁一步,每日都站在窗前眺望,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怕是她自己都不甚明白。
“太宰夫人来了,小姐要不要见?”
这几日揽月阁格外的冷清,除了揽月阁的人,不准任何人进入,即使是右相跟夫人过来,锦月也让青碧找个由头拦了回去,但只要有人来,还是上来告知她一声。
“她……”
锦月涩涩的笑了笑,她竟然已经忘了,他们已经成亲了,他已经有了太宰府人,曾经那句陌路话来,可缓缓归矣,多么的讽刺。
“奴婢这就回了她。”
青碧刚要躬身退下,锦月突然抬起了眸子,出声把青碧叫住,弦阳竟然来了,那她便见上一见,省得永远在心里留结。
“让她进来吧。”
青碧跟青鸾同时惊了一下,心中有些诧异,却都没出声,她们都没想到,时至今日,锦月还肯见弦阳,此时青碧迟疑了一瞬,回了一个是后退了出去。
“锦月。”
初为人妇的弦阳将满头的乌发挽起,依然插着几只色彩艳丽的珠花,那双鹿眸之中依然透着无辜清澈的的色彩,惹人怜爱。
“坐~”
早晨起来锦月并未梳妆,一头如瀑的乌发垂在脑后,宽松的素色依然松垮的穿在身上,能明显的看得出,她近日来是迅速的消瘦,才使的衣服不合身。
“你怎么这么憔悴?”
锦月轻淡淡的笑了笑,将扣在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来,给弦阳斟了杯茶,她们虽自小相识,因为两家尴尬的关系,这还是弦阳第一次来右相府看她。
“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世人都说她们生来敌对,但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们从来不曾争过什么,敌对不过世人强加在她们身上的。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应该算是好吧,但也仅只如此而已。”
锦月拍了拍弦阳放在桌角的手,柔柔一笑,起身将小几上盖着的一块幔布掀开,露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盒子上的突然很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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