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_韩鲤鱼【完结+番外】(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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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前尘往事,听得长明心胆俱震。

  耳边却又听得太子殿下继续砸出愈加惊人的真相来:“只是儿臣困惑,父皇既那般疼爱三弟,必然也是爱极了三弟的母妃,当年缘何会那般一杯毒酒结果了她?”

  “啪嗒”一声,一物似落地惊碎,惊的长明回了神。

  老皇帝一声长叹:“朕是爱她,可惜不巧,她听见了我与你母后的谈话。你不晓得,她是个怎样烈火干脆的性子,若不能让她闭口,朕的谋求只怕会落空。”

  太子殿下又癫狂起来:“那可是你深爱的女人,竟为此也能下得去狠手?”

  长明也癫狂了,她也想替季云疏这般问一句。

  老皇帝眉眼寂寥又枯索:“承儿,等你坐上了父皇这个位子,兴许就能明白了。”

  长明心头苍凉,若是季云疏坐上了这个位子,她定是要离得远远地才是。老皇帝害了她这么多亲人,如今轮着自己了,竟还凉薄不知情味,未尝不是可怜人。

  妻,子皆是遭恨遗怨,空守着一个虚位,有何可兴,又有何可颂?

  作者有话要说:  来嘞~

  ☆、见狐

  太子殿下如今这般癫狂霍乱不过是因着他母后也遭了毒手,想是长明遭劫的这段时日,京里发生了不少事。

  皇帝遭了劫,皇后去了命,季云疏当是该好好握住这个机会,一举登顶了罢。

  心中如此思过,苍凉复杂不过半刻,又听老皇帝道:“你恨朕,朕晓得,你们兄弟几人个个都恨朕。但你四弟,总归未曾招你惹你,你给朕下毒便罢了,缘何还要拉着他赔上一条命。”

  “因着四弟那卑贱的巫族生母,父皇不是厌恶他这么些年了,此时倒是心疼四弟了。”

  老皇帝又咳一声,忍着喘道:“那孩子也是可怜,自打他出生起,朕便没正眼瞧过他,若不是三儿总护着他,想必你也早便容不下他了。也罢,左右他那身子本就不好,如今中了这毒,想必去的比朕还早些。朕临了了,倒觉得亏欠他许多,到了底下,再还也一样。”

  莫不是老皇帝欠下这么多孽障,全都积攒着等着去了底下还?

  这神奇的想法……真是……忒他娘虚伪。

  若不是他,长明此刻亦是父母双全,祖父健在,一家人兴许也寻到了那临溪县的小竹林里头,松松快快过着闲云野鹤的疏淡日子。

  如今瞧着他这副大限将至的模样,当真是半点也怜不起来。只觉得因果循环,天理昭彰。

  只是,不该循环昭彰到四皇子的头上。

  亦不知他此刻情况如何,没得狐狸再给他寻一株附灵草,季云疏能否救得他来。

  一旁忽闻一阵剧烈的咳嗽,长明侧目看去,只见老皇帝伏在床边,口吐黑血,吐罢了,竟是再没能抬起头来。

  王福当即跪地长哭。

  太子殿下手中长剑咣当落地,亦沧然跪下。

  夜雨倾盆不见熄减,愈发浩大,间或雷声大作,一夜未停。

  是夜,长明被送归那偏院内,虽闻不得外间情形具体如何,但郡王府一夕慌乱,人仰马翻,嘈杂声伴着惊雷骤雨声声入耳。

  长明却枕着那封被雨淋了大半的书信,安卧一夜。

  又是囚守几日有余,大雨亦连番下了几日未断。

  是日一早,便有客临门。

  长明听着丫头的行礼问安,微侧头向外看去,却见一丰态夫人,衣着精华,面目慈煦,由青竹伞下走入廊底。

  夫人入了廊,又伸手向后,仔细从婆妇手中接过一个三岁模样的女童。外头雨幕如雾,院中林木葱葱,衬的那女童面目如瓷,粉陶般的惹人怜爱。

  夫人近得门口,柔声道:“打扰姑娘休息了。”

  长明步出门,笑答道:“郡王妃客气,应是长明今日叨扰了。”

  一点都瞧不出,穆霸天这样的名儿竟能相配个如此风华韵味的美貌女子。

  唉,真是一朵什么什么,长在了什么上。

  这朵什么什么冲长明笑笑,转头逗弄那女童,道:“凉儿,快叫姐姐。”

  长明也转眼去瞧那女童,一瞧一奇:“咦。”

  郡王妃面色一暗:“姑娘可是瞧出小女不同。”

  长明想起冯小姐曾与她说过的那事,生怕引得旁人误会,忙摇头,道:“我只是观小姐面相,觉得奇异。”

  “哦?当真,有何奇异?”

  长明仔细瞧了瞧那女童痴傻木然的面庞,又道:“虽瞧不分明,但小姐此番情状,日后不定会有转机。只是我瞧着这转机近近远远,明明灭灭,亦不晓得如何确定。王妃可静待时机,说不定有贵人相助。”

  郡王妃听得这一番话,心头大喜,大喜浮面,忍不住将女童往婆妇手里一塞,转而拉起长明的手:“早便听闻姑娘推算时运乃为一绝,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一旁抱着女童的婆妇强忍着挠一挠耳朵磨出来的老茧的冲动。为了这位三姑娘,府里不晓得请了多少位算命先生,她们这位郡王妃,但凡遇见说好话的,必定都是这句追捧往上招呼。

  如今这位长得漂亮的小娘子,算得也没什么不同。

  是以,长明这一句随算,整个郡王府除了郡王妃,无人放在心上。

  得了长明这一算,郡王妃心情舒泰,看着婆妇手中的小女儿,喜颜于色,忍不住便与长明唠起了闲话。

  左右不过是问她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待将吃喝拉撒睡问了个遍,无话可聊的郡王妃四处瞧了瞧长明的屋子,一眼就瞧见了角落里关在笼子中的那只兔子:“哎呀,这兔子怎的在此处?”

  长明心虚:“喔,我也不知它怎的自己跑来了,王妃也知道,我出不得这院子,寻不着主人,一时无法,只得先叫丫头寻了个笼子关了起来。”

  郡王妃闲闲看了看,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这原本是我那二子捉给三丫头玩的,原先三丫头瞧见这兔子,脸色也总变变,笑一笑。自从太子殿下寻了只稀奇的白毛狐狸送了来,三丫头就不待见那兔子了,整日里就盯着那狐狸傻瞧。”

  啪嗒一声,长明手里的茶盏碎了一地。

  郡王妃亦吓了一跳,看了眼长明略有些苍色的脸,忧心道:“姑娘怎么了?”

  长明捂着胸口,勉强笑笑:“一时心悸,滑了手。”

  郡王妃面上忧色更盛:“我听外院的丫头们说,你有咳疾,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咳疾原是长明装出来,为了诓骗船上那些仆妇对她松懈心性的,如今倒装的实在了,长明顺水推舟,双眉紧蹙,面露戚戚:“是啊,我身子自来不好,如今……被困在这方寸之中不得自由……”

  言毕一声长叹,叹的忧愁又多思,叹完拈起三分兴趣,五分聊赖,问那郡王妃道:“方才王妃说起那狐狸,不晓得是个什么样的狐狸,我倒有些好奇。”

  郡王妃面上无谓:“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物,我瞧着病恹恹的,也不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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