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_韩鲤鱼【完结+番外】(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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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不会好过的季云疏却搭着长明的手起了身,语气无波道:“天色暗了,风大了许多,我送你回屋罢。”

  长明不敢在此时同他来反的,尽管她特别的,十分的想留下来听听那群学子还有无别的什么编排他的话,但还是抱着大黑乖乖由着季云疏拉起来。

  ☆、夜风

  晚间,长明用了晚饭,又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便倒榻眠觉去了。

  季云疏走到她门边,听了半晌确定没了动静,才似裹着风般朝客栈外头行去。

  外头侍卫首领已经备好了马匹,候着季云疏,只两人裹着兜帽披衣,策马消失在夜色里。

  萧关道夜间阴森如鬼口,季云疏策马绕过道口小屏山,在一处小土丘处放慢了马速。此处早已候着他手下的侍卫,正押着两个布衣垂首之人候着他。

  季云疏未等马挺便利落的翻身下了马,大踏步朝着地上跪着的那二人行去,手里拎着马鞭,照着二人狠狠甩了几鞭子,一时间惨叫连天。

  甩完握着沾了血的鞭子,居高临下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二人,朝站在身后的侍卫首领道:“剑。”

  首领递上剑,季云疏手气剑过,利落的斩了二人的头颅,道:“埋了。”

  便有侍卫干脆的拉下去将二人埋了。

  首领瞧了眼土丘,道:“王爷怎的知道此处有个坟岗子,倒方便了许多。”

  季云疏缓和了脸色:“有个风水先生免费赠了本王一卦。”

  侍卫首领虽不晓得王爷何时得了什么风水先生的卦,然这风水先生如此顺道地帮了他们的忙,想必是个有福气的风水先生,想了想,又道:“周公子传信来,他已查探清楚,那朱管家确实同太子殿下有干系。”

  季云疏冷笑:“本王早说过不必查,必是太子无疑。”

  首领道:“可用除去?”

  季云疏摆手:“不必,刚挑了两个,那朱管家便先留着。”

  言罢又问:“流民如何了?”

  “县爷今日一早已经回了衙门,禁了安书吏,接管了督造王府的事宜,流民也都已经安排妥当。”

  季云疏这才点头,转身瞧见夜色依稀里,山窝窝里润着灯色的客栈,弯一弯嘴角。

  也不知道那风水先生此时眠的好不好。

  夜的深了,春雨越发稠密起来,没有月,就没有对月吟诗的雅兴,那群酸人也都眠在自己房里,悄无声息。

  长明自抱着大黑,在屋子里睡的香甜。

  白日里那唤作林承的举子,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白日与同窗学子多喝了几杯小黄酒,黄酒滚在肚子里,翻了几翻,如今正是翻腾得他难受的厉害。

  林承起身,穿了鞋,出了屋,整个儿客栈都显得静悄悄的。

  怪渗人的。

  他步到茅厕,解决了内急,舒舒畅畅地顺着楼廊往二楼去,路过小景台的时候,隐约扫到那土丘的方向,想起长明的神鬼言语,浑身一抖。

  再转身看客栈,乌风抽噎,灯盏晃荡,陈旧的木梁偶尔啪嗒作响……

  林承足尖儿点地,生怕惊了什么神神鬼鬼,心里从佛祖求到王母娘娘,越求越慌张。

  慌张地转上阁楼,正正对上两个全身裹在斗篷里的人,睁着两双亮戚戚的眼睛,瞧着他。楼下传来马匹嘶鸣的轻响。

  林承两眼一翻,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季云疏哼哼一声,将他从路中央踢开,进了屋。

  侍卫首领同情的觑了地上的林承一眼,也上去踢了两脚,走开了。

  这一夜,长明睡的那叫一个舒心又美妙。

  若不是季云疏锲而不舍地敲了许久的门,她大约会一头闷到午时。

  换好衣服,神清气爽的走出门来,季云疏在屋外瞧着她:“你再不起,今晚我们就要露宿野外了。”

  长明尬尬一笑:“不好意思,睡的过了些。”

  季云疏:“无妨,没睡死过去就成。”

  长明:“……”

  今日难得是个晴朗天,小景台与昨日一比,又别有一番滋味。有文化的,便趁着日色念了句“日暖春江谭”,没文化的长明便抖了抖疲懒的身子,道了句:“真是个晴快的好天呐。”

  季云疏默默给她夹了块酥皮糕,堵住了她的嘴。

  长明嚼着满口软糯的香甜,耳边却听见一句“劳驾借过”,一阵风便从她耳边吹了过去。

  “那阵风”似乎落座在了一旁,喘着气道:“唉,骇人听闻。”

  长明耳尖地听见昨日那位好奇的仁兄又问道:“怎的了?”

  一句话问出了长明的心声,是以她抖擞着耳朵,仔细听去。

  “那阵风”似乎灌了口茶,才道:“昨日的林承兄,疯了。”

  好奇仁兄:“疯了?怎的疯了?”

  “听店家说,今日一早便看见林承兄窝在小阁楼边角,嘴里嘟囔着什么小土丘,小坟包,大鬼爷,放过他之类的。问他话,也说不清楚,实在是神志不清了。店家好心,已经雇了马车送他回乡了。”

  好奇仁兄一阵惋惜:“可惜林兄的好文采,如今要错过一轮科举了。”

  “可不是吗……这客栈,莫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长明一抖,手里的半块酥皮糕“啪嗒”,掉在了地上,滚了滚,很顺道地滚到了季云疏的鞋面子上。

  季云疏抬抬脚,踢开,似笑非笑瞅着她:“怎么,不好吃?”

  长明皱着脸:“好吃好吃。”

  娘嘞,怎么这么不经吓。

  季云疏心情似乎十分的好,听她说好吃,便又给她夹了一块,顺便又体贴的给她斟了盏热茶:“好吃就多吃点。”

  长明诚惶诚恐的受了。

  然,天家的体贴温柔并不是那么好受的。

  长明坐在轿子里头,觉得自己已经被颠成了三份。一份正惋惜从她的口入了轮回的糕点热茶,一份可怜她自己一个苦命的瞎子为何总要遭受这种惨绝人寰的折磨,另一份已经随着这一路颠簸,三魂去了七魄,瘫在座上,气若游丝,骨松如柴了。

  到了地儿,季云疏见她半天没个动静,遂挑了帘子去看。

  长明白着脸冲他招呼:“王爷的马,真是体贴人。”

  怎么颠簸,怎么走。

  季云疏皱眉,一手拎了那白畜生递给侍卫首领,一手将她扶出来:“你颠得难受,怎么也不说一声,虐乏着自己,心里痛快些么?”

  长明咧嘴笑笑。

  季云疏不忍看她:“别笑了。”

  不比那客栈门上的哼哈二将顺眼多少。

  长明听话的收起嘴脸,苦着眼,虚着嘴,倚靠着季云疏朝客栈里走去。

  此时近晚的天色,客栈里正是行旅之人用晚饭的时分。这荒郊野路,客栈里容的都是些行程匆乏的路人,此时正是来一杯黄酒,下一口暖菜,好好舒缓的时候。人一舒缓了,就爱凑热闹。一客栈的人寂寞无聊地吃着酒,话着闲儿,正愁没个正经热闹瞧,便见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打头进了客栈。后头慢吞吞跟了个眉目厉害的俊俏公子。那公子双臂结实,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让人觉得兴奋的,却不是这公子有多厉害,而是那公子此时,正寒着一张脸,挟制了位弱婵婵的美貌姑娘。那姑娘遭那公子挟制在手,双目紧闭,一副屈辱不堪世人眼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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