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旧影_瓶子阿【完结】(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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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盟齐之心,他却是有的,只是由于秦齐素无邦交往来,而一直没有良机。如果此时能盟齐,恰好可以使秦免于外患,以保障变法的实施。

  魏姝这一夜都是辗转反侧,睡不着,心揣在胸口里像是要蹦出来,次日清晨,天还没亮,魏姝就起来了,换上一身文臣装扮,又把黝黑的头发束的整齐,最后插上一只玉笄。

  她看了一眼赵灵给她的卷轴,扔进炭火里烧了。

  没有办法,她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走进朝堂时,她非常的平静,宽敞的殿堂,站立在两旁的朝臣,坐在正前方高高在上的秦公,还有他身后墙壁上盘旋着的青铜黑龙,一切都是那么的冰冷。

  她合袖行礼说:“君上”

  甘龙的学生杜挚说:“大人不是曾说不在入朝堂之上,今日怎么食言了。”

  这朝堂上还真是不少魏姝认识的熟人,杜挚,卫秧,乐祚,智姚,除此还有不少。

  魏姝说:“珮玖此次而来,非是为了非议朝堂之事,而是来送喜的。”

  嬴渠知道,她是为了秦齐结盟,平淡冷漠的说:“何喜?”

  他其实是在等着她来向他道歉说软话的,夫妻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真正的间隙,更没有什么隔夜仇,说开了心结解了也就没事了。

  魏姝微笑着,说:“结秦齐之好。”又说:“辅以盟姻,臣愿送君上一齐国公主。”

  嬴渠怔了,愣了,攥着凭几的手轻轻发抖,过了许久,他说:“甚善”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难怪呢,难怪她昨日那么怪,原来是知道秦齐要联姻的事,嬴渠突然就后悔了,他心疼她,即便她是在笑着的。

  但嬴虔非常高兴,比自己成亲还喜气洋洋的,立刻出列说:“君上自继位以来披肝沥胆,后宫冷清,了无女眷,此次与齐修盟,再娶一齐女,正好,不如顺势将这齐国公主立为国后,来日再添几个小公子,这可就热闹了。”

  与齐修盟,可控强魏,这是天大的好事,百利而无一害。

  嬴渠没说话。

  嬴虔又对魏姝说:“齐国公主样貌可美?是否有陪嫁的媵妾?”他这是故意的,故意刺激她。

  魏姝只是微笑着说:“刚过及笄之年,有倾国之姿,媵妾自是佳丽如云。”又对嬴渠说:“既然君上满意,臣即刻去办。”她说着,只觉得下一刻就要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在这大殿上失声哭泣起来。

  魏姝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华昭殿,她的脑子嗡嗡的响,脚步虚软,她回去,把给赵灵的回信写好,交给了楼莹,然后去了魏娈那里。

  这事魏娈听卫秧说了,魏娈看着她坐在矮案旁喝酒,道:“姐姐,你什么时候也喝起酒来了。”

  魏姝苦笑说:“喝酒有什么,何时想何便喝”酒是卫秧买的,是上好的米酒,带着浓郁的秦风,非常的辛辣醉人,她现在就需要这么烈的酒,因为她的心里实在是不痛快,不痛快时就需要喝点痛快的烈酒。

  魏娈说:“姐姐你也是,若是不想,那就不要让那齐女来,推了便是。”

  魏姝说:“这不是寻常人家结婚,这是两国盟约,还是齐国先提的,人家把公主送来,如果秦国拒绝,那就是打齐国的脸。”况且盟齐是弱魏最好的法子,也是唯一的法子。

  魏娈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魏姝说:“没有了”她喝了一口,又说:“我早就知道的,他是国君,身侧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这是迟早的。”

  她错在不听赵灵的话。

  “要当宠臣,不要当夫人。”

  可她偏偏要与嬴渠扯上感情关系,不听话,最后痛苦的只能是自己。

  魏姝不想喝了,她不想真的酩酊大醉,那样就太丑了。

  魏娈说:“姐姐你今日不回宫了?”

  魏姝虽然没喝醉,但是头已经有些晕晕沉沉的了,神智也是飘飘忽忽的,脸颊绯红。

  她俯在案上笑,说:“不回去了,以后都不回去了,鬼才回去,回去我心里难受。”

  她还是醉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魏姝一直都没有回秦宫,嬴渠也没来找她,甚至都没有派人来看她。

  她的心里很难受,她想,他难道就一点不担心她吗?如果有一点的担心为什么不来看看她?或者派人来过问一下。

  她听说齐国的使臣已经到咸阳了,还听说齐国公主的嫁妆也到咸阳了,红妆十里,百两御之,齐国不愧是屈指一数的富饶大国云云。

  她既不想听这些,又想听这些,有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反复无常的疯子。

  嬴渠在和卫秧商讨变法军功爵之事,这是继化井田为阡陌后的变法第二重,非常的要紧,因为军功爵不仅可以铲除掉剩余的腐朽宗室,还可以使民悍兵勇,借此培养出一支可胜过魏武卒的大秦锐士。因此近来嬴渠实在是忙,婚礼大典全都交给了别人去办,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去过问。

  卫秧要离开之时,嬴渠突然问道:“她还在你那里?”他到底还是关心的,再忙,心里也惦记。

  卫秧说:“在,只是心情不太好,魏娈一直陪着他,君上不必担忧。”又说:“君上不打算派人接她回宫。”

  嬴渠叹道:“这个时候回来,她心里也不会好受的。”又道:“退下吧”

  卫秧俯了俯礼,离开了。

  嬴渠将案上的竹简叠好,用狼毫笔沾了些墨,他执笔写了些,又突然的叹了口气,一个国家的君主,有太多的能与不能,也有太多的愿与不愿,就像是被沉重的枷锁束缚一般,而这枷锁就是国家的社稷与泱泱子民。

  英明的君主,该懂得何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没有那么儿女情长,也没有那么幼稚无知。

  这殿里的炭火燃的太好了,也太闷了,他的心里越来越堵,于是推开了殿门想出去走走。

  外面的积雪消融了,已经入春了,宫里随齐国公主来了不少的婢女,还有陪嫁的媵妾,前些日子还冷清的秦宫,这就突然的热闹起来了。

  但是他的心里还是非常的孤单,他想快点把她接回来,秦宫是家,家里有丈夫怎么能没有妻子呢。

  他突然想起那年君父让他娶蜀女,魏姝闹的不行,也气的不行,他一想起,就不自觉的笑了,那时的日子真好,他只是个公子,想推掉就推掉,可现在不行了,一切都不一样,他现在是个国君,他要顾虑太多的东西,要权衡国家的利益。

  他走到了华昭殿,将要入夜,里面亮着火光。

  一个齐国随嫁的小婢女就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小木箱子,小心翼翼的问燕宛说:“姐姐,这里是珮玖大人的住处吗?”

  燕宛还未回答,就看见了嬴渠,立刻行礼说:“君上”

  小婢女也看见了他,傻乎乎的,忘了行礼,心想这就是秦国的国君,和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生的可真好看,皮肤白皙,身材修长,一身黑色的锦帛深衣衬的他脊背挺拔,真是好看,比她们齐国的相国大人邹纪还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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