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千龄拿了一包打开,挑了块放进嘴里,脆脆甜甜的,是她男人亲手做的,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我定会随身带着的。”
时怀今给她斟了杯茶水递上:“这果干也只是暂时充饥,殿下有功夫还是要吃热菜。其实我想过给殿下送去,只是军中要地我也不敢擅自前往,殿下务必要自己保重。”
俞千龄觉得这不是个事,从腰间解下自己的令牌给他:“拿着这个,你可以随时入营见我。”
时怀今没有接:“这太贵重,且我出宫也不方便,还是算了吧……”
俞千龄塞进他手里:“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是软禁你,你想出宫随时都能出宫的。”外面的会对他不利的人,都被她清干净了,出宫自然无妨了。
时怀今便也没推迟,收进了怀里,这事便掀过去了。
只是后来宫人再问俞千龄对嫁衣的要求,她只有一个——好脱。
*
俞千龄自入京以后一直忙于接管京中的兵权加之练兵,往往下朝以后便要前往驻扎在城外的军营,一去便是一整天,忙起来的时候确实顾不得吃饭。
自从时怀今拿了她的令牌,每日准点给她送午膳和晚膳过来,晚膳过后,两人便一起回宫。俞千龄糙汉似的日子忽然就结束了,一日三餐一餐不落,日子精致的不像话。
这有男人和没男人就是不一样啊。
这日,时怀今又送了午膳过来,俞千龄正在大帐之中议事,他不便打扰,先去了她的军帐等候。
时怀今入了军帐将食盒放下,四处看了看,往日他来都只是陪她用膳,并未仔细看过她的军帐。她的军帐和一般的将军没有什么区别,也没多出什么女子的物什,倒是各种刀枪剑戟挂了许多,还有不少的兽皮。有一张挂在墙上的黑熊皮最为扎眼,头和尖爪还在,可以见得活着之时该有多威猛。
这些应当都是她猎的,俞千龄那样的女子,自小便经历了很多吧。不像他这般从后宅中长大,所见不过那一亩三分地。
“公子,大将军不在账中,您不能进去。”
“殿下既然不在,我进去等她就好,往日可不见你们拦我,殿下莫不是躲在里面不敢见我?”
“公子不能进去。”
外面的喧哗声,时怀今自是听到了,犹豫片刻从账中走出:“怎么了?”
被拦住的人是向泽,突见俞千龄军帐中走出一个男子愣了一下,再细看人,霞姿月韵之貌,仙气缥缈之姿。
“莫非这位便是驸马?”
时怀今也在打量。眼前的男子凤眸玉面,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又身着一身宽大的长袍,胸膛半敞,有些风流,一看便不是军中之人。
“正是,请问阁下是?”
向泽露出几分了然的神色,作揖道:“在下柳飞仙,见过驸马。既然驸马在这里,在下就先告退了。”说罢那双风流的凤眼微微一弯,也没等时怀今应允便要离去。
时怀今叫住他:“阁下若是有要事,不如进帐等候,殿下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向泽半回身子,袍尾所绣的孔雀尾异常扎眼:“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下次再说也可。驸马,告辞。”说完大步离去,那离去的模样也似只骄傲的孔雀。
时怀今问守帐的士兵:“这是何人?”
士兵就回了一句:“柳公子。”再没有多余的话。
时怀今估摸着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回了账中,没过多久俞千龄回来了,他听到外面的士兵轻声禀道:“大将军,方才柳公子来过了,见驸马在账中又离去了。”
俞千龄不以为然道:“他来做什么?”
“属下不知。”
俞千龄哼了一声:“他那里没什么正经事。”说完便掀了军帐进来了,瞧见时怀今在,眉开眼笑道,“等急了吧?那些将军年纪越大,话越多,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天,我都要烦了。”对于柳飞仙她只字未提。
她不提,时怀今也不问,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取出:“还好,没有凉,殿下用膳吧。”
俞千龄应了一声,洗了洗手坐下,便开始狼吞虎咽了,吃完以后照例送时怀今出营:“晚上不必过来了,我会早点回宫去的。”
时怀今点点头,上了马车,回首跟她告别。
俞千龄冲他招招手,转身回了营中,大刀阔斧,很快就不见了人。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时怀今将食盒放在一边,正要取本书来看,突地发现腰间令牌不见了,他忙叫停:“等等,令牌丢在军中了。”
外面的陈谦回道:“末将回去给驸马找回来。”
时怀今也不知道是不是丢在俞千龄帐中了,便道:“一起回去吧,分开来找,找的还快些。”
马车又回到了军中,时怀今不想惊动俞千龄,便只是吩咐他自己的几个侍卫先去找,陈谦见是在军中,也未跟在他身边保护,沿路去找令牌。
时怀今抄了近路往军帐走,正巧遇见守军帐的两个士兵刚吃了饭回来,他跟上去要找他们问,才走近一些,便听两人道:“大将军这样也不怕坏事,吃着碗里的还要想着锅里的,今日这事,我都替大将军捏了把汗。”
“这你就不懂了,大将军现下是公主,和寻常人家的女子不一样了,有驸马能怎样?照样是可以养面首的,面首你懂吗?就跟寻常人家的妾室一样,真是没见识。”
“这成了皇家就是不一样,女子都能三夫四侍了,你说大将军更喜欢哪个?”
“我觉得驸马更好,毕竟是正经侯门的世子。但前几日大将军不是被御史台弹劾了吗?听说就是因为那个柳戏子,在酒楼里打了几个兵部的六品官,怪不得那柳戏子次次入营,如入无人之境呢。”
时怀今脚步一顿,没再跟上去。俞千龄对他从未有过女子该有的羞涩,他便也猜想过,在他之前,她身边想必有过别的人吧,这种事情估计她是习以为常了。只是现今亲耳听到,又见了真人,心中不免一沉,像是重鼎压在了心头。
这种事情,没见的时候可以豁达一些,一旦见了,就豁达不起来了。
*
公主大婚之日,迎亲的队伍会绕城一圈,一大早街头巷尾都是攒动的人头。
听闻驸马与京城新三杰之一的时二公子是双生子,仪表相貌有之过而无不及,若非久病缠身,不会隐在侯府中默默无闻。
听闻公主殿下虽然性情残暴,但并非传闻中的貌丑无盐,而是艳压群芳,美艳动人,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呢。
寻常百姓一生能有几次机会近处去看天家的人,这个时候自然要凑个热闹。
“怎么还不来?”
“快了快了,都听见乐声了!”
也不知道谁叫了声:“来了!”
人头攒动的更厉害了,都伸长了脖子往街上看。
不过多时,街口出现一行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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