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王妃,许一世琴缘丹心_川上懒马【完结】(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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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克木苏逼死阿萨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传讯与前线部下,要他们立即动手杀死依拉洪,此事婉儿自不知。

  婉儿不觉双膝一软,瘫倒在地,道:“婉儿从未想过要害死可汗!”

  阿克木苏被她一刀捅入腹中,才得知阿萨兰从未非礼过她,阿克木苏悔恨交集,死不瞑目。

  依拉洪怒道:“你还不承认是你贿赂乌梅,诱他两人相见?”

  乌梅早已吓得连连磕头,又扑向萨茹拉,紧紧抱住她双腿道:“公主饶命!乌梅伺候公主十年,公主饶命!”

  萨茹拉心头气苦,浑身发抖,喝道:“来人,把她先给我拖下去!”

  门外立时便进来两人,不由分说便将乌梅拖了出去,只听得乌梅哭喊悲嚎声渐渐远去。

  应儿站在门口,见屋中婉儿全身颤粟,脸色如同死人一般,心头也一阵比一阵更恐惧不安。

  婉儿此时已退到墙角,退无可退,依拉洪猛然一把掐住她脖子,喝道:“你这女子,心如蛇蝎,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婉儿只觉自己似被阎王夺命铁索牢牢缚住,再难呼吸,只能瞪着一双眼,哀哀瞧着依拉洪,那举世无双的黑眸中,缓缓流下泪来。

  依拉洪蓦地心头一软,一夜夫妻百日恩,此女与自己同床共枕几年,如何能狠心亲手掐死她?

  他心一软,便慢慢松开手,婉儿不停喘息咳嗽,却仍是目不转睛地瞧着依拉洪,瞧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以为眼前男子仍是念着自己旧情,不由心生一丝希望,却听依拉洪道:“王妃,她便交给你了。”

  说罢转身便走,婉儿一声悲呼,扑上去跪在地上,泣道:“婉儿十恶不赦,求可汗亲手杀了婉儿!”

  依拉洪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便去了。

  婉儿眼瞧他出屋,面如死灰,只听萨茹拉冷喝道:“莫尔哈特与你有何怨仇,你要这般害他?”

  婉儿怔了一下,知道依拉洪从此再不会见自己,心灰意冷之下,便一刻也不愿再活在这世上,她仰天大笑,一边便站了起来,萨茹拉以为她会苦苦求自己饶她不死,却见她这般模样,那笑声更是凄凉诡异,只听得全身一阵汗毛倒立。

  末了只听婉儿娇声笑道:“莫尔哈特已然死了,你怨我恨我也已晚了,倒不如立时便杀了我吧!婉儿到阴间见到他,会将王妃一番心意告诉他的!”

  萨茹拉冷笑道:“你想死?我偏不给你个痛快!你快说,你为何要害他?”

  那张怒容不掩其娇媚,婉儿转头怔怔瞧了一眼,恨道:“你不过投胎生得好,竟嫁给可汗做王妃!你这模样,在长安卖给我做丫头也不配!”

  萨茹拉一怔,见她满面妒色,恍然大悟,当下冷笑道:“你妒忌我嫁给可汗,所以想要害的人是我?哼,你这长安歌妓,不过供人取乐,可汗怎会喜欢你?”

  婉儿恼道:“可汗嫌我卑贱倒也罢了!偏那莫尔哈特是什么东西,竟也瞧不上我!”

  萨茹拉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婉儿自负于自己美貌,想勾引莫尔哈特被拒,便以为是自己奇耻大辱,一直怀恨在心,终于施计报复令他自尽。

  婉儿轻蔑一笑,又道:“莫尔哈特瞎了眼,瞧不见我这只凤凰,却喜欢你这样的花喜鹊,真是活该!”

  萨茹拉怒极,大喝一声:“住嘴!”

  婉儿听她那声音,已知她恨极自己必立时要杀了自己,心中非但不怕,反倒觉一阵快意,不由又仰天大笑起来。

  应儿听得直在门口瑟瑟发抖,哭作一团,只听萨茹拉咬牙道:“好,你自负长得美!我且毁了它,瞧你日后还说不说自己是只凤凰!”

  ☆、归去来兮

  这日清晨,婉儿醒来,眼未睁开,眉头先蹙了再蹙,接连三日来,她都做着同样的一个恶梦,梦见一柄利刃,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花容月貌的脸庞上划了十几刀,那锥心彻骨般的疼痛让她一次又一次尖叫着醒来。

  她慢慢睁开眼睛,冷冷清清的屋子里残桌败椅,一片狼藉,婉儿心头一惊,自己又做梦了!

  正思忖着,却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婉儿下意识地用手抚摸脸庞,只觉本该光滑如丝缎感的触觉无影无踪,却恰似摸到一只奇丑无比的癞□□,冰凉而又凹凸不平。

  婉儿顿时心头一紧,从指尖到全身似被冰水浇透一般,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跳下炕去,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便跌跌撞撞地向桌上那面铜镜扑了过去。

  只见镜中现出一张披头散发的脸来,那脸上满是横七竖八如蚯蚓般的疤痕,如鬼似魅,令人毛骨悚然。

  婉儿“啊”的一声惨呼,将手中铜镜猛然摔了出去,身子一歪,跌倒在地上,那镜子被摔在墙上,又“咣当”一声摔落在地上,仰面朝天,冷冷地瞧着镜中惊恐万分的婉儿。

  便在此时,门一下开了,应儿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一只残了一片的木碗,碗中搁着一只馕,她进门见到地上婉儿,将木碗往桌上一搁,忙去扶她。

  婉儿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指着镜子颤声问道:“你告诉我,那镜子里的人是谁?”

  应儿低下头去,啜泣道:“小姐,已经三日了!”

  婉儿大吃一惊,奋力挣脱应儿的手,又想扑过去捡那地上的镜子,应儿一把抱住她,放声大哭道:“小姐,咱们认命吧!”

  “不,不可能!”婉儿四下一顾,心里空空的,于是便拼了全身的力抓扯自己的头发,应儿拦腰抱着她,听她口中语无伦次地叫嚷着,眼前看见千丝万缕从婉儿头上飘落下来,忙又手忙脚乱地去抓她的手,口中哭喊道:“小姐,求你别这样!”

  婉儿终于精疲力竭,身子软软倚在应儿怀里,半晌,她推开应儿,瞪着她问道:“你这蠢货,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滚!”

  应儿哭道:“小姐要应儿去哪里?”

  婉儿冷冷一笑,咬牙道:“回长安去!”

  应儿道:“应儿回去能做什么?”

  婉儿目光呆滞,两眼无神地盯着墙上那残破不堪的窗,清晨的一缕阳光从那里洒进屋,让她一时头晕目眩。

  半晌,婉儿似梦呓一般低声道:“回去能做什么?你把你自己卖给花满楼,到八月十五日中秋夜,便会有一个长相极美的富家公子花重金为你赎身!”

  说罢她便仰天大笑起来,应儿心头一阵悲凉,见她此时这半疯半癫的模样,心头不觉害怕起来,她不敢言语,只得紧紧抱住婉儿,生怕自己一松手婉儿便要将这屋中的炕也毁掉。

  婉儿大笑不止,半晌才止住,忽而又柔声问道:“应儿,朱公子呢?”

  那声音温柔婉转,一如从前花满楼里那个千娇百媚的头牌花魁,应儿泣道:“可汗昨日带着大军走了。”

  “什么,他走了?”婉儿推开应儿,疑道,“公子没跟婉儿说一声便走了么?”

  应儿泣道:“吴越早已回到长安,前夜嫁给了那个叫少丹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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