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眉头一蹙,觉得皇后所言倒也有理。皇后见她不语,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好罢,本宫今日便将你父母之事说给你听!”
原来小雨母亲是天下毒王药王杜亲生闺女,被选送入宫做了宫女,皇后一眼将她看中,留在自己身边,并改了名字叫“彩云”。
彩云在宫中当差,一次偶然机遇认识一名韦姓大内侍卫,见识到他身手不凡,心中便起了爱慕之意,两人约好在一个夜里私奔而去,后生下小雨。
皇后见小雨紧锁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叹道:“大内宫帷之中,若有宫女与侍卫相好之事被发现,两人必死无疑。本宫早已知两人暗生情愫,却从未阻拦,那晚本宫也知他俩要离宫而去,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雨,你可知是何故?”
小雨见皇后目光平静如水,款款看向自己,心中虽仍是怀疑这婆娘在编故事哄自己,却大为犹豫,当下问道:“为何?”
“本宫身边从不缺聪慧能干之人,”皇后叹道:“可似你母亲那般伶俐之人,却难找出第二人。小雨,你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她若不走,本宫必定会将她许给朝中一品大员做妻。”
小雨想了一想,道:“我娘从未跟我提过你,那年她和爹爹赶集,便再没回来,外公不但不去寻他们,反带着我急急逃走,若不是你派人杀他们,何至如此?”
皇后叹道:“你父亲韦陀门轻功武功皆是天下一等,想来江湖仇人也不少,你父母何人所杀,本宫不知,你信与不信,皆在你自己,横竖本宫仁至义尽!”
小雨低头思忖,若皇后真将自己父母杀害,必不会留自己活口,更不敢单独见自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忖道:“少丹若在,可向他讨个主意。他眼下新婚,只怕早将我忘了。”
一想到此事,便又懊恼起来。只听皇后道:“今日本宫有一事要你去办,你须得应允本宫!”
小雨怒道:“原来你扯出这么大一篇话来哄我,原是有事要求我!”
皇后莞尔一笑,道:“你当真是彩云的亲生女儿,性子急,和她一模一样!”
小雨听她说起母亲,大有褒奖之意,不觉口气软了下来,道:“你是皇后,还有办不到的事?”
皇后正色道:“突厥国人马牵制住大唐军队,回鹘二十万大军如今将咱们长安围了,援军一时半刻却来不了。本宫要你去擒住回鹘亲征的可汗来议和!”
小雨吐了吐舌头,笑道:“可汗?只怕本事大得很,我打不过他!”
皇后笑道:“那人便是先前的朱雨辰!此事除了你,再无二人!”
小雨眼珠子一转,跳起来在椅子上蹲下,道:“不去!回蛮子是我好朋友,我可不做对不住朋友的事!”
皇后又好气又好笑,怒道:“回鹘人明日攻入城来,本宫瞧你怎逃得过他二十万铁骑?”
小雨歪着脑袋笑道:“我能在回鹘王宫来去自由,到时也自有脱身之计,他们打进来与我有何干系?我不去!我不去!”
皇后恨铁不成钢,又知小雨从小疏于礼教,心中哪有半点家国之情。一口江湖道义,竟置大唐不顾!她心中一盘算,道:“也罢!此事关乎大唐安危,你若肯帮本宫这个忙,长安之困一解,本宫便令你嫁给凗儿,位居良娣之上,仅在太子妃之下如何?”
小雨一怔,摇头道:“我外公说了,若出卖朋友,对不住朋友,便是大大的坏人!”
皇后怔了一怔,将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到小雨面前,瞧了她半晌,才缓缓道:“本宫知你心中所爱之人不是凗儿!也罢,本宫今日已到山穷水尽之地步,算本宫求你,你若答应,本宫将你嫁给他!”
小雨一惊,脸上红晕顿生,将头别到一边,道:“什么他?谁?”
皇后嗔道:“你瞧你一大姑娘了,还像个猴儿似的蹲着,也不怕人笑话!”
小雨面红耳赤,乖乖地坐到椅中,一声不吭,半晌才嘟囔道:“我才不要嫁给他!”
皇后笑道:“本宫给你机会,你不要,日后可莫后悔!”
小雨知皇后若下令将自己嫁给少丹,少丹必不敢违拗,心中正欢喜,却又想起那晚少丹说过,自己决不纳侧妃之事,不由大为沮丧,嘟囔道:“他说他这辈子只娶吴越一人!”
皇后横她一眼,嗔道:“傻丫头,男人新婚燕尔之时说的海誓山盟,过几日自己也忘了,哪能当真?你一大姑娘家,哪懂男人心思,丹儿虽不是本宫所生,可这件事,本宫仍可替他作主!”
小雨心中大感纠结,抬头问道:“我擒了回蛮子回来,你会杀了他么?”
话一出口,脸蛋更加红了,皇后叹了口气,道:“世上之事,若杀人可解决问题,哪会有难事?本宫要逼他退兵,自不会伤他半根毫毛!”
小雨“哦”了一声,脑海之中想象自己身着凤冠霞帔的模样来,不觉眉眼带笑起来,当下点头道:“好,我这便去抓了他来!”
说罢便向门口奔去,皇后见她此时火烧眉毛般地急吼吼出门,慌得一迭声叫道:“你这丫头,比你那母亲还性急十倍!你手无寸铁,便算你再有本事闯过他二十万大军,又怎能擒得住一个大男人?”
小雨一怔,自己当真一听说可以嫁给少丹便欢喜过头了,当下不由蹙了眉,自语道:“横竖去了再说!”
她仗着自己轻功举世无双,做事并不考虑周详,此时虽这般说,却也知道回蛮子武功高出自己一大截,自己便算侥幸擒住他也带她不走。
可想既要嫁给少丹,只得拼上一拼,小雨正自犯愁,只听皇后嗔道:“你这般莽撞,只怕去了也是白去,指不定以卵击石,反倒被擒住!”
小雨将嘴一撅,却也知此言不假。只听皇后道:“本宫这里有齐王妃写给回鹘可汗的书信一封,你拿去交给他,约她到一个偏僻之地,之后的事变交给本宫来处理便是。”
说罢便递上一封信,小雨笑道:“你果然想得周全!”当下又疑道:“当真是她写的吗?”
皇后道:“大敌当前,莫说皇室,但凡大唐子民,不论男女老幼,皆上下一心,你且别管是谁写的,横竖将信交给他便是。”
小雨明白此信不是吴越所写,可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蹙眉计上心来,想起一个地方,便拍手笑道:“有了!”
当下如此这般的对皇后说了一番,皇后含笑点头道:“你果然和你母亲一样聪明伶俐,长安脱危,你便只等着出阁吧!”
小雨听得红晕双颊,嘟囔道:“谁稀罕嫁给他?”说罢将信往怀中一揣,飞也似的便去了。
皇后眼见小雨消失在殿外无影无踪,端起茶来,细啜了一口,四下一瞧,殿内无声无息,当下冷声喝道:“人已然走了,太子怎还不出来?”
只见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一脸颓废,眸中尽是伤心与失落,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太子李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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