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王妃,许一世琴缘丹心_川上懒马【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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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展元意犹未尽,拉住楚芷暮道:“既来之,则安之。青楼女子第一次接客被称为出嫁,咱们且见识下,瞧瞧这处子长什么模样。”

  话未落音,只见楚芷暮突然脸色一变,两眼怔怔地瞧着台上,不由好生奇怪,转头向台上看去。

  ☆、白衣少女

  只见一个白衣少女正款款走上台来,走至台中,向众人施了一礼,回身坐在琴桌边。

  白展元只觉眼前一亮,这女子相貌好也便罢了,身上却全无风尘之味,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行为举止竟有些仙气。

  一时大厅静无声息。

  老鸨早退至一旁,见这女子一身白衣,不禁皱起眉来,问春兰道:“怎么搞的,你给冰儿穿了这身衣服,像要吊丧一般!”

  春兰苦着一张脸,说道:“这死妮子倔得很,我口水都说干了,她愣是不换,妈妈,好歹她上台了,你便消消气吧。”

  老鸨气哼哼地转过头来,看冰儿轻轻抚动两声琴,弹了起来。

  楚芷暮眼见白女少女轻抚那张七弦琴,忍不住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冰儿轻启朱唇,唱了起来,正是芷暮所吟的这首《诗经·月出》。楚芷暮听她歌声婉转,有如深谷稚燕,忍不住连连叹息。

  白展元奇道:“芷暮为何叹气?”

  楚芷暮道:“想不到这世上竟有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为何偏偏落入花满楼,为何偏偏让我瞧见?”

  白展元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老兄也有动心之时!”

  楚芷暮摇摇头,说道:“芷暮一凡夫俗子,哪里配得上这位姑娘?”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冰儿又唱一句,忽听“哧”的一声轻响,七弦琴竟断了一根。

  冰儿一惊,不及多想,伸手按在羽弦七徽上,幸好她天资聪慧,这个音竟接得天衣无缝。

  老鸨躲在纬帘之后,见厅上人人听得入神,不由好生得意,只听冰儿又唱那“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时,眉却蹙了一下。

  老鸨凝神瞧去,弦竟断了两根,不由大惊失色,问道:“春兰,姑娘的琴弦怎么会断?”

  春兰一脸惊惶之色,答道:“不关我的事啊,妈妈,我按妈妈的吩咐将姑娘的琴搬到这里,没有碰到什么东西啊!冬儿,你怎么搬的琴?”

  旁边叫冬儿的小丫头吓得哭了起来,说不出半个字来,老鸨咬牙切齿说道:“死丫头,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瞧我回头再收拾你!”

  婉儿在一旁轻轻笑道:“妈妈,妹妹艺高人胆大,你听这曲子,行云流水,弹得滴水不漏,我瞧再断两根弦,也不碍事。”

  台下楚芷暮只觉琴声婉转,叹道:“好曲,好曲,绕梁三日啊。”不由轻轻哼道:“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白展元见芷暮听得入神,打趣道:“芷暮兄若有心,可要把握机会啊!”

  楚芷暮听到同伴调侃,叹道:“这位姑娘不光才貌过人,琴艺也胜我百倍,这弦断了三根,仍能将这曲《月出》弹得如此动人,我高攀不起啊!”

  白展元惊道:“什么,断了三弦,我怎听不出?”楚芷暮道:“古人有云,对牛弹琴,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白展元也不生气,笑道:“我是牛,没错!芷暮兄与这位姑娘郎才女貌,今晚若是……”

  他话未说完,只冲楚芷暮挤了挤眼睛,楚芷暮知他话的意思,怦然心动,不由得嘴角动了一动。

  白展元见他有些动心,凑上前来,低声笑道:“嫂夫人温婉贤惠,便是知道今晚之事量来也不会责怪老兄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啊!”

  话话之间,冰儿已弹完一曲《月出》,只见她缓缓站起,对众人施了一礼,退到一旁。

  这时老鸨从纬帘后笑盈盈走出来,拉起她的手,说道:“我这个女儿,在我这里养了九年多,平日足不出户,专门学习女红,弹得一手好琴,不是我吹嘘,便是全大唐也难找出和咱们冰儿一般的少女来,各位客官,今日冰儿第一次登台,老身想要为她寻觅一位如意郎君,不知哪位有这般运气,能娶上我这个心头上的宝贝啊。”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声音叫道:“五十两!”

  众人望去,是最后排一个黑面汉子的声音,只见那人头发已白了一半。

  众人大笑,摇头道:“你一个老头,若娶了这位姑娘,不是鲜花插到牛粪上吗?”当下另一人便高声叫道:“一百两。”

  冰儿站在台上,只觉又羞又窘,她幼时曾见过菜市上贩子卖一头牛,那头牛站在中央,四周围了好多人,每个人对那头牛评头论足,向贩子讨价还价。冰儿觉得,自己便是那头待卖的牛。

  一瞬间,眼泪又要流了下来,冰儿真想躲到屋中去,无奈老鸨死死地拽着自己的手。

  楚芷暮终于下定决心,他将手中折扇一合,说道:“妈妈,今日我没带银子,这颗珠子或许能值点银子,您看成么?”

  说罢便从头上取下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来,只见那珠子大如鸽卵,发出点点绿光,一看便是个稀罕之物。

  老鸨见多识广,知这珠子价值不菲,不由笑逐颜开,说道:“啊哟,多谢这位公子爷,这位公子爷从未见过,是第一次来么?”

  楚芷暮答道:“在下姓楚,上子下暮,今晚听姑娘一曲,如闻天籁之意,区区一颗珠子,实不足道哉,只怪在下今日所带银两不够。”

  婉儿站在春兰边上,仔细打量楚芷暮一眼,笑道:“这位公子哥看起来倒和冰儿妹妹很是般配,咱们冰儿可真是好福气!”

  春兰尚未答话,只听老鸨笑道:“原来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花满楼,难怪公子面生。到咱们这里来的,非富即贵,银子一时没带够,可以先佘着,老身瞧公子爷虽面生,然则落落大方,既和白公子一起来,想必也是位人品端正,可以信得过的公子。”

  楚芷暮笑道:“多谢,多谢!”他一面说,一面笑盈盈瞧向冰儿,只见冰儿一双妙目,似怒非怒,似嗔非嗔,眼中似含了两潭秋水,也正看向自己,不由心驰神摇。

  老鸨将目光向众人扫了一圈,问道:“这颗珠子老身瞧着至少值一千五百两,有哪位贵客还愿意给个价么?”

  当下一个农民朝出暮归,一年挣的银子不过十来两,王孙贵族家底殷实之人,也不敢一掷一千五百两来买一个烟花女子的一夜,一时大厅之中鸦雀无声。

  老鸨料想无人再出价,当下笑道:“啊哟,这位公子,老身便要恭喜你啦!”

  这话还没说完,西首一个声音低沉传来:“五千两!”

  ☆、神秘贵人

  这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中,众人一惊,都向那人瞧去,只见这人身材高大挺拔,一双深邃眼眸,目若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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