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一辈子都这样的话,那就偷懒吧。
现在图轻松,以后疼的是你,可不是我。
以为是在帮我做的吗?谁乐意天天说你,不想做就干脆别做了吧。
……
爸爸烦了,洛平就轻松了,难得啊,妈妈批评的对象换了个个,洛平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爸爸也不恼,依旧是乐呵呵的样子,更加卖力地做起了康复运动。
夏天很热,家里只有风扇,热起来的时候,就算是脱光了,那汗也能冒出来,一滴一滴的,蔓延到全身,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漉漉的,黏糊糊的,说不清有多难受。当然,这样一来,风扇的作用就不大,但是没有风扇,那完全是睡不着的。一天最凉快的时候,就只有晚上四点到早上七点,其他时候,不管你睡着躺着还是坐着,那一身汗还是离不开你。
夏天,洛平只怕三件事,晒黑,蚊子,还有痱子。洛平最讨厌痱子了,红红的密密麻麻的小点点,几乎可以蔓延到全身,又痒又热又难看,但几乎每年,洛平都会中招。
洛平有一个不好的,但又没办法的毛病,那就是怕黑。怕黑到了哪种程度了呢,大夏天的晚上睡觉,脑袋也要蒙在薄薄的被子里,往往醒来就是一头大汗,热的啊。
随着年纪的增长,这毛病也好了许多,但洛平始终,对黑暗很有阴影。
灾难
事实证明,恐惧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爸妈回家后,洛平便不再整夜整夜地开着灯睡觉,每天晚上都关了灯乖乖睡觉,幸好风扇上有一个小小的灯,虽然微弱,但仍让洛平安心不少。
一天晚上,天气并不是很热,洛平仍是开了风扇,扭开了小灯,安心地睡着了。半夜,洛平从梦中惊醒,一抹额头,满手的汗,她是被热醒的,风扇不知为何失踪了,这意味着她不仅要面对残酷的温度,还要面对内心的恐惧。
洛平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起了床,打开灯,轻手轻脚地四处翻找,像一个蹩脚的小偷,家里是有蜡烛的吧,她记得。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翻出了一小截蜡烛,点燃,滴了几滴蜡油在扑克牌上,把蜡烛立了上去,然后,放在了枕头旁边。
这种行为不是找死吗?可洛平那时候真的这样做了,还丝毫察觉不到真正危险的降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句话,尤其适合在夏天家使用的。洛平第二次从梦中惊醒,这次,她是被刺鼻的味道臭醒的。
睁开眼睛时,洛平傻了,想她小错犯过无数,还从来都没犯过什么大错,这次,可真是犯了一个极大极大的错误。
此时,洛平奇迹般的躺在了地上,该说她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好呢,若她在床上,现在估计没被烧死都会得个重度烧伤,因为她的床,已经沦陷在火海中了。洛平至今想不通,她是怎么滚下将近一米高的床的,而且还没被痛醒,不过,在当时,那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她要灭火!
脑子下一秒便清醒了,洛平打开灯,去厨房拎了一桶水过来,一瓢一瓢的朝火扑去,不知为什么,她并没有通知爸妈,下意识地,她并不想让他们知道,尽管这次,他们早晚会知道。
爸妈知道的时候,比洛平想像中的还要早一点,早得让洛平措手不及。就在洛平忙碌救火的时候,爸妈下楼了,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里是满满的难以置信,洛平捂脸,其实她也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最后,还是妈妈帮她一起灭的火,当火灭了之后,自然是该承受大人的雷霆之怒的时候,但偶然发生的一件事,却让妈妈骂人的话堵在了喉间。
灭火途中,一块滚烫的几近融化的胶落在了洛平的手腕上,当时洛平忙着救火,竟觉察不出疼,还一把把胶扯了下来,等到救火成功后,那块地方已经红白相间,只剩肉没有皮了,看着很是可怖。洛平没哭,手却僵直着不敢动,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经手腕处传送给大脑,就像烧焦了的胶的气味一样令人窒息。
洛平没哭,妈妈却哭了,她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洛平低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个家早已伤痕累累,她也不想再添一道伤口的,更何况,痛的人还是她。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去看医生也不太合适,最后,爸爸打了一盆水,让洛平把手放在水里试试。果真,这样疼痛就减轻了不少,
洛平和父母挤了一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烫伤那里起了无数个水泡,看起来更恐怖了一点,疼痛却并不是洛平关心的,洛平关心的是妈妈的态度。
所幸因为洛平受伤,妈妈并没有过多地给她难堪,家人把重点转向了是该送她去医院呢,还是去找土医生看呢?所谓的土医生,就是指在民间的,没有正式挂牌的,但声誉很好的医生,这些医生中,不乏有接骨再生,妙手回春之辈,高手在民间,此话也并不是完全错误的。
最后,家人还是送她去找土医生。洛平跟着亲戚走了,那亲戚介绍,她家附近就有一个很好的土医生。
第一次去见土医生,亲戚早早地便把洛平叫醒,天刚见亮就出了门,洛平心里还有些小抱怨,等到了医生门前,洛平着实吃了一惊,医生门前的病人,与医院的人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排了长长的两队,约有二三十人,洛平心塞,这下好了,不知要排到什么时候。当然,排队途中,洛平也看到了不少悲剧的人,而这些人,绝大多数也是烫伤。
有个女的,一脚的水泡,尤其是脚趾那里,水泡更是又大又亮,听她说是开水烫的,刚烧滚的开水,由于没拿稳,随着铁制的开水壶直接落到了脚背上,开水也凑热闹似的撒了不少出来。
也有得烂脚丫的,是手上,手指溃烂,指甲是灰白的不健康的腐败颜色,有的手指头还血淋淋的,要强制性的扳开才行。
也有骨折的,手上打着石膏,白色的绷带绑得严严实实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估计有亲人在帮她排队吧。
比起他们来,洛平的伤也只能说是小伤了,没一会儿,大家都聊起天来,打开话匣子后,等待的时间也没那么无聊了。
他们说得最多的当然是,这医生医术是如何的高明和神奇,当然,也不免有一点怪癖。这医生的怪癖就是,已经送到医院过了的病人他不收。
曾有一个小孩子,因顽皮而导致右脚骨折,到医院接了骨,但一个月后骨头却长歪了,孩子家人对医院失望了,经人打听后来到了这里,医生一开始是拒绝的,可禁不住孩子家人的苦苦哀求,还是黑着脸接受了。
医生的手法颇为简单粗暴,干脆利落地打断骨头,接上,擦上特制的草药,骨折处置一根木棍,用绷带缠上。就是那么神奇,不到一个星期,便出现了好转,一个月后,能跑能跳,彻底好了。
如果爸爸受伤后遇到的是这个医生就好了,洛平心里有些苦涩,如果是这个医生,爸爸的手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将近中午,才排到洛平,神奇的医生是一个有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谈不上多仙风道骨,也没有多严肃冷酷,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洛平的伤,他淡淡地说了一句,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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