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你便是不认可仙魔一说?”文辞继续问。
“ 画溪只知道,客不分贵贱,人不分仙魔。仙也好,魔也罢,不过都是心中念想罢了。” 卓画溪说着,眼神淡漠了下来,思绪回到从前,她喉咙停顿片刻,说,“ 最易做的是人,最难做的也是人。”
“ 若是不信,那不知晓你可曾听过所谓的长生诀。”
“ 长生诀?”
“ 长生诀本是一种药,名字便是次药的寓意,可求长生。” 文辞说:“醉风楼客流之大,想必应当有所耳闻。”
听到这里,卓画溪清楚了他们二人的来历,她不急不慢地说:“ 倘若真有此药,真的如此好用,那若有机会,画溪还真要一试。”
“ 永生,并不都是好事。” 卓画溪话语停顿的时候,文辞接了上来。
“ 如若不好为何那么多人祈求永生?”
“ 正是因为不确定,不知晓。倘若早知结局,又如何会有所谓的遗憾一说。”
文辞的话触动了卓画溪内心的那一根敏感的琴弦,倘若当时的自己能预料到楼舒玄的事情,是不是也就不会出现如今这番局面了?
“ 你可有姐妹?”在卓画溪脸上飘过一丝伤感的时候,文辞问了一句,丝毫没有留给卓画溪任何可以回想记忆的机会。
“ 不知公子所问是血亲还是非血亲?血亲,这世间并无,”卓画溪说着伸展开双手,嘴角微微一笑,“若非,这醉风楼皆是。”
“ 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问完了一席话的文辞放下瓷杯,起身就要直接离去。
“ 莫要见怪,他向来如此性格。” 生怕卓画溪会对于文辞的行为感到生气,君渊解释道。
“ 无碍,于常人眼里,画溪又怎的不是一种目无礼教的存在。” 卓画溪看的很开,她并未怪罪于文辞的冷漠,“ 君先生可也要回去了,若是被公主发现了,就不好了。”
“ 自然,” 君渊叹口气,目光看向桌面,停顿久久,“ 画溪,许久不曾与你下棋了。”
“ 君先生若是有兴致,不如对弈一局?” 卓画溪也是轻笑出来,“ 就怕先生回去晚了,公主怪罪就不好。”
“ 一局的话不碍事,且有文辞替我圆说。”
“ 听的出来文公子与君先生交情甚深,” 卓画溪一边说,一边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棋盘,“ 先生还是与从前那般一样用黑子么?”
“ 既然画溪记得,那就如此。” 君渊并不介意地接过黑子,眼神的儒雅让他着实衬得起“ 先生” 二字。
窗外月上枝头,微风吹进窗沿,对坐的两人棋已然快成局。“ 画溪的棋艺增进的如此之快,只怕日后我也要甘拜下风了。” 君渊双指执一黑子,看着棋局,笑叹出来。
“ 先生莫要笑话画溪了,不要以为画溪不知情,先生一直都是让着画溪,先生这是一心求输。” 卓画溪早已看破君渊的把戏,这么多年,他从未变过。
“ 求胜易,求输却难。” 君渊说着,将手中棋子落下。
“ 有何难?若先生真心求输,画溪随了先生心愿便是。” 卓画溪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嘴角带着狡黠地挑起一道犹如狐狸一般地机灵,手中白子落下的时候已经定下了局面。
“ 人生如棋。”
“ 落子不可言悔。” 卓画溪很自然地接下了君渊的下半句。
“ 你还记得。”
“ 这是先生教会画溪的第一句话,画溪怎可忘记。” 卓画溪说罢,看了看窗外的月亮,“ 不早了,先生若是再不回去,只怕真的要招惹祸端了。”
“ 也罢,” 君渊深吸一口气,手理了理衣领,起身正要离开的时候,他脚步停顿,脸微侧,声音带着少许的犹豫,“ 画溪,如若见到有人行为诡异,切记不要靠近。”
“ 呵,先生这句话可是在说你自己?” 卓画溪并未领略到君渊话语的意思,忍不住笑了出来。
“ 画溪,倘若一日,我不再是驸马,而你依旧是你,也许那时,对棋相酌也许会成为一种奢望。” 君渊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的月色,深吸一口气,叹息出来,“ 告辞,好好保重自己。” 说完,他离开了那里。
卓画溪看着君渊离去的背影,揣测着君渊话语的意思,依旧难以解惑。在卓画溪望着君渊背影发呆的时候,容容跑了过来,冷不防拍了卓画溪背一下。没有丝毫防备的卓画溪被抓了个正着,惊了一下。看着受惊的卓画溪,容容忍不住笑着她,“ 小溪儿,你这是看着情郎看的穿了肠呀。”
“ 别乱说,他有妻室。” 对于容容的话闹,卓画溪并未作怒,她伸出手戳了戳容容的肩头。
“ 有妻室又如何?我看没准驸马对你有意呢,不然这么多年,你们的交情算什么?” 容容扑哧一笑,“只不过那个公主是个虎婆娘的性子,唉~”
“ 少这般疯言疯语了,君先生于我是知己。” 卓画溪撇撇嘴,说。
“ 小溪儿,你可真信男女之间有单纯的情谊?”
“ 你我之间不就是?”
“ 哎呀,我们不算,我们特殊嘛,” 听见卓画溪的反问,容容依旧契而不舍地追问着:“ 小溪儿,你真的对驸马没有任何意思?”
“ 好了好了,你天天关心这等事情,怎的不去做红娘?” 卓画溪没好气地翻了容容一个白眼,“ 对了,季雪禾呢?他可还好?”
“ 好的很,我看他也没有离开过屋子,倒也听话。不过一个瞎了眼的,想走也走不了。” 容容说。
“ 如此,我去看看他。” 卓画溪说:“ 你怎的如此清闲,不用招呼客人么?”
“ 那张老爷看着貌似染了什么病,还未进屋就不见了踪影。” 容容想起大腹便便的客人就一脸嫌弃地撇撇嘴,“ 现在人在哪都不知道呢,没准掉进咱们醉风楼茅房坑里了呢。”
“ 你这张嘴呀,” 听着容容的话,卓画溪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 不过,画溪。这么多年,你都没有为了自己考虑,从前我能理解,因为楼舒玄那个杀千刀的,可是如今呢?” 容容显然还是很关心卓画溪的终身大事,“ 画溪,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与你听,女子过了那个年纪,就真的很难再遇到对的人了。我看着驸马人挺好,若是你无意他,也可喊他介绍介绍?”
“ 介绍?容容,你可忘记了我与君先生如何相识的了?” 卓画溪听着容容如同长姐一般的担忧,哭笑不得地说:“ 说起来我们也是相识于醉风楼,难道你也要我找一个会偶尔来青楼做客的相公?”
“ 哎呀,你呀你呀,就是死脑经。” 容容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戳了戳卓画溪的脑袋,“ 你不是清楚得很,驸马来此并非与外面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一样。”正说着,他们走到一处阴暗的转角地方,转角的花丛中隐隐约约发出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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