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六顺大夫收过去当学徒后,她展现了惊人的天赋。一目十行,过目成诵,只用半年时间,她就能认清草堂内所有的常用药。而且在八岁的年纪就通过了童生试,成为最年轻的秀才。”
步校尉已经有点明白盛鬼卿在说什么了,坐的更加局促了,因为他有种预感,他会被说服,而且是被感动的说服。那位陆小辞他不是不知道,他曾经还羡慕过她少年成才的成就。可是如今听了盛鬼卿说的,他知道了,没有人的成功是一蹴而就的,陆小辞是有天分,常人都不及的天分,可是如果陆小辞不认真学的话,她也不可能有今天这个成就。
脑袋中转了个好几个弯了,只听盛鬼卿继续说:“她是我见过最努力的小姑娘,她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对于狗来说永远跑在前面的肉骨头。激励我上进,带给我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我刻过的人物木雕很多,满意的也有很多,但是她的木雕,我曾刻过上百个,却没有一个能使我满意。她的神韵,既和顺又刁蛮,既古雅又可爱,既温柔又暴躁,既阳光又带了些小悲愤。她是这么的矛盾,矛盾得让我那只雕刻过无数木工有些无数伤疤的大手不知该如何下笔。”
“我的手生了冻疮,所以她跟六顺大夫说她想要用冬青煮水来洗手。其实那是治疗冻疮的偏方,每次我去草堂给我爹拿药,她就会跟我说,她的洗手水烧多了用不了,让我帮她用。”
“六顺大夫的草堂很忙,所以没时间送陆小辞回家的时候,就会让我帮忙。在她六岁的时候我还牵过她的小手送她回家。那双手,小巧,细腻,温润,我嘴笨,说不出太多,可是给我的感觉就是太美好了。”
“我那时候就想,我可不可以爱护这双手一辈子?爹娘去世之后,我知道,常青村这个伤心地我不想留在这了。我不想一辈子那么没出息,只待在家乡的小镇上做一个木匠工,所以我去了边城投军。”
“我一心想要出人投地,被人抢了功劳自是有些不开心,有幸遇到了步兄,我才得以坐到这个位置,我很感激。可是这次,我非走不可。”
“如果我还是在边城,穿着一身军装,我不会为了任何私事脱下他,那是我对国家的忠诚,对兵营的执着。可是临都兵马司,我不能匡扶正义,也没有并肩作战的兄弟,也是我自己有些厌倦了。”
“我想的很清楚,我本来就是为了小辞才用命去拼功名,如今她有事情来找我去,我自然是先以她为主。如果我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反而是失了初心。”
步校尉叹了口气,听了这么多,还能不明白盛鬼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面对着盛鬼卿那张平静却坚定的脸,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是兵马司左护法不好当,盛鬼卿这次走了,回来肯定是坐不上这个位置了!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她六岁的时候,你才十几岁,如何能说得上一辈子啊!”
盛鬼卿摇了摇头,起身去卧房拿了一个大木盒,那个木盒,表面没有任何修饰的花纹,可是通过木头的颜色,很明显能看出,有人经常抚摸它。盛鬼卿打开木盒的盖子,里面密密麻麻排了一排又一排的木雕,全部都是一个人,陆小辞!
步校尉惊呆了,那个大木盒他是知道的,盛鬼卿宝贝得谁都不让看,就算是不带其它任何行礼,都得抱着的大盒子。没想到……
“你去吧,我再不拦你就是。”他妥协了,他从未见过一个男子能为一个女子这么用心,也许已经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了,陆小辞对于盛鬼卿,已经是一种执念,如今,只期盼,那位姑娘能有十分之一回报盛鬼卿的心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殿试席上探花郎
当然,遇到阻拦的只有盛鬼卿一人吗?不可能!张六顺想走也没那么轻松,不比盛鬼卿只是个七品官,张六顺可是已经升到四品了,通判是个什么小官!一个监察的位置,有什么用!张家直接开了大会坚决不同意张六顺这个决定。
不过张六顺仗着张家就他这么一个嫡长子,没了他爵位也没了,硬杠上了张家众人。摆明了态度就是我就要去!
张六茅看着硬气得不行的张六顺,只是淡淡说了句。“大哥,你的安危你不在乎,那么陆小辞呢?”
张六顺怒瞪着张六茅。“你不要太过分了!”
“是谁过分?大哥!从你回到这个家,张家所有资源先可着你来,你都做了什么?有空教你那个徒弟鸡兔同笼却没时间处理我张家族人的事情。陆小辞她就算是你徒弟!她也是姓陆,不姓张!而且不过是泥腿子生出来的泥腿子罢了,我们张家把她养起来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自己的舅舅舅母都要来临都,衣食住行我张家全包。住的还是最繁华的街区!”
“张六茅!”张六顺一掌拍碎了桌子上的茶杯,碎渣四处散落在地上,还有零星几个扎进了张六顺宽厚的手掌中,淌出鲜红的血珠。
张老太爷在姨娘的搀扶下站起来,看着张六顺道:“我还没死呢!张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呢!”
情景何其相似,连场景都没变,依旧是张家宗祠旁边的小屋,浑浊的空气在屋中流淌,宽厚的手掌往下滴着新鲜的血液。
上次是集体讨伐他桀骜不驯,得罪人,这次,是讨伐他乱用资源,不能去鲁州。
“祖父,当初,你是一代枭雄,在战场上,说一不二,英勇善战,挣下了这个爵位,因此我们张家上下都敬重你,爱戴你!你在张家也有着绝对的说话权威。八年前,你说我不配当张家嫡长子,桀骜不驯,不敬尊长,只会惹是生非。我就因为这一句话被逼出了张家。如今您说这话,是想说什么?继续逼走我一次?”
张父怒了,站起来就骂,吐沫星子喷了张六顺一脸,世家子弟的面子一点都不顾了。“你是怎么跟你祖父说话的!我从小就给你请名师教礼义廉耻,你就是这么学的!你就是这么做的!竟然在祖宗旁边都敢逼问你的祖父!你的良心都给狗吃了吗?”
张六顺摸了把脸,脸上瞬间沾染了血色,他一一看向张六茅、张父、张老太爷还有张家众人。他不明白,这样的家族,为什么他还要去维护?可是他却不得不维护,因为他是张家的嫡长子,从生来就背负了这个责任,摆不脱,甩不掉。
“大哥,你走了,是想让我张家爵位旁落吗?”张六茅一脸痛心的说。
张老太爷看着张六顺,一字一句道:“六茅,你不用管这个畜生,反正爵位传到他那辈,只剩个伯爵了,再往下的男爵根本就不重要了。今日,我做主,如果他张六顺继续这样不听家族劝告行事,任意妄为。便上奏申请剥夺他的袭爵资格!”
掷地有声,一个嫡长子被剥夺袭爵资格,这跟逐出家族有什么区别?张六顺看见张六茅轻轻牵起的嘴角,颓然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争论的结果已经浮出水面,张六顺终究还是敌不过家族之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步微尘坐在这这高大巍峨的城墙种,看着攒盒一品:龙凤描金攒盒龙盘柱(随上乾果蜜饯八品)、四喜乾果:虎皮花生、怪味大扁、奶白葡萄、雪山梅、四甜蜜饯:蜜饯苹果、蜜饯桂圆、蜜饯鲜桃、蜜饯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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