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顺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依旧如往日一般,木着一张脸就去面对女皇了,张六吉那个小心脏啊!不行,他还是得请假回去跟他爹商量一下。他大哥这不按常理出牌真是太闹心了。
与此同时,女皇听完张六顺分析,含笑对着张六顺道:“那依爱卿所见呢?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张六顺……女皇这是什么意思呢?是想处置唐甄章还是想保唐甄章,但是这个问题女皇既然问了他也不能不回答,还是保险起见为好。
“微臣以为,证据不足……”
没等张六顺说完,女皇直接接过了话头。“证据不足,制造点证据不就可以了?”
张六顺跪在地上心神一震,眼睛瞪大看着地面不敢抬头,这打扫的没一丝灰尘的地砖照的人心慌,汗水沾湿了发梢和里衣,张六顺恍若未觉。满脑子都是女皇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意思表述的明明白白。
唐甄章任职于少府监,平日里事少清闲,顶多油水是有的,竟然也招了女皇的眼。想起韩深之前说的,陆小辞是舒清晨的亲生女儿一事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张六顺莫名生了些许怯意。
但是当初既然如此选择了,如今也不能退了。前面或许是万丈险峰有待攀爬,后面却是万丈高涯啊!这根本没得选!只能进,不能退。
“微臣,明白。”
女皇点点头,道:“知道你人手也许稀缺,本皇就把金乌借你一用。”
金乌,简单来说就是女皇直属暗卫,是整个天朝的佼佼者,确实能事半功倍,张六顺点点头。
女皇从座位起身,慢慢走到张六顺跪在地上的身前蹲下身子道:“张爱卿的四弟在朕这干的不错,很适合这个职位,不过中书令不是自己人,总归那那都不舒服不是?张爱卿好好做,你爹这么多年都没挪动位置,该好好动动了。这才配得上你张家公候的位置不是?”
中书令,原本是韩相的位置,但是韩相因为韩老太太去世丁忧在家已经退了许久了,现在是另一个与韩家联姻关系牢固的世家把着。女皇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动?
“这宅子不是云家的吗?世家不是团结吗?我看看他们是保云家那跟你一样唯一的嫡子还是保着中书令的位置。如果云家再从世家的队列里出来,中书令也迟早是我囊中物。”
话音轻飘飘地落下,屋外春光正暖,屋内却如呼啸寒风,女皇不愧是从先帝后期就能把控住朝政的女人,这份心智,连男子都少有。
可是这份心智加上这份狠辣,不得不让他寒心,女皇不在乎弃车保帅,只在乎能不能达到效果。甚至于自己的人也可以作为安抚世家的牺牲品,随意丢弃。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知这预感来的如此之快。
第二天朝议,云家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张六顺像只疯狗一样连他们都咬!无奈中书令的位置太重要,无论什么条件都不可能放弃,争论了一个半时辰,云家到底没能保住云之长。
唐甄章因为有云之长这样垫背的,他就更惨了!直接被发配到比云之长还远的地方,唐甄轩站在朝堂上颇有些无能为力,唐家属于兴起世家,能用的人本来就不多。张六顺这队友还不靠谱,谁都怼,他在朝堂上简直就不能在吃力了。
众人此时才明白,张六顺那里是改了性子!这分明是喂你喝毒药!什么哥俩好,什么与纨绔来往,完全就是去查案去了。
所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以后谁还敢跟他相交了。张父颇有些头大,他这个儿子,越来越自作主张了。说好听的是在给女皇办事,不好听一点,女皇就是再拿张六顺当枪,顺便让张六顺堵枪口。
女皇对此效果很是满意,反正她有后招。只可惜,后来才发现,这后招效果不大。
女皇能看出来的事情,世家自然也能看出来,先是上下集体串通收买了发配关卡的所有人。云之长改头换面保在了临都城,然后是力推云家人出任各种职位。无奈云家不景气,最后连载国子监教书的云先生也被拉了出来,做户部郎中。
云家不但没脱离世家,反而会对世家这大集体感恩戴德,也让其它人都见识到了这世家的威慑力。
女皇气得不知摔碎了多少个碗碟。“这还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敢这么耍花招!吏部不是有张六茅在吗?什么时候了,张家还内部矛盾!”
唐怀简从身后为女皇递上一盏温茶,女皇这才款款稳定下心绪,对着唐怀简道:“自从先帝去世,也只有你还能宽慰朕心。”
唐怀简看着女皇喝茶,淡笑着回:“只要女皇想,天下人谁不想替女皇分忧。”
女皇冷笑,将茶盏重重放回御案上。“替朕分忧?不给朕找点事就不错了!我记得,你们唐家你那房还有个亲弟弟是不是?”
唐怀简点点头。“胞弟不争气,现在也没能达到国子监毕业标准呢,在国子监呆着。”
女皇突然笑了起来。“不妨事,朕如今信的人也只有你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陆小辞身陷困境
“云家那老头子虽然是名士,但也没什么官场历练,竟然能差一点坐到户部副职,他们这是视我于无物啊!唐甄轩今年外放回来在鸿胪寺呆着呢吧,不如也去户部好了。至于你那个胞弟,让国子监的人让让风,先出来做个掌玺。”
“可是……”
女皇直接打断唐怀简的话。“没什么可是的,朕不信还弄不倒这帮老匹夫了!”
唐怀简始终表现的无悲无喜,女皇说什么是什么,这让仔细观察的女皇也放下心,当初看好唐怀简,不就是因为唐怀简这副仙人之姿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吗?
女皇拽起唐怀简的手,轻拍了拍。“你放心,朕不会让人委屈了你的。”
“怀简自然是信任陛下的,只是怕能力不够,无法为陛下分担。”说到这,唐怀简低下头,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孩子怕受到惩罚一般。
女皇站起身子,手肘搭在唐怀简的肩膀上,与唐怀简额头紧贴。“你怕什么?你的才能不逊色于任何人的。上次出外游玩回来,你更沉默了,如今还说这话,可是觉得朕薄待了你吗?”
唐怀简抬头将女皇抱入怀中。“怎会?陛下对怀简的心意,怀简始终记得。”
拥抱是最亲密,也是最疏离的表情,就像女皇永远不会看到,此刻唐怀简脸上的应付。
应付完女皇,唐怀简回到唐家,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不累。
“表兄。”唐甄轩将下人挥退,只身进了唐怀简的房间。
唐怀简揉搓着太阳穴,叹道:“你来了?消息送出去了吗?”
唐甄轩点点头,面露不忍。
唐怀简皱了皱眉头,就当没看见。同窗之谊跟家族仇怨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为官者,这风评最为重要。唐甄章当初带走陆小辞的亲戚就是想让那帮蠢人作证,陆小辞不孝养育她长大的舅父舅母,视为不孝,不配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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