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缓归_冰瓷之厦【完结+番外】(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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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眼前的黑雾散去,她听见轰鸣声中夹杂着王婆惊慌的答话:“老身接生时,孩子才七个月,情况很是危险……那时费了好大的劲才保住母子平安。孩子出生后便经常有人来看孩子,来的人老身都不认识,且每次都是不一样的,老身也不知究竟哪一位才是孩子的生父……”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震颤。

  来访者众多,不知亲者何人。

  这下,朝朝的身份,更是不清不楚了。

  看着座下众臣惊诧,议论纷纷,对于朱樱宝贞洁的怀疑,对朝朝出身的厌恶与不屑;这一切都让朱樱宝思绪混乱,心内翻天覆地,她几次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朱樱宝何曾面对过这样的指责,气得快要昏厥。

  钟唯懿焦急的稳住朱樱宝,再看下面吵吵闹闹的众臣,杀机强烈:“都住口!”

  众臣噤声肃立。

  “朕难得一女,你们却费尽心思证明她非朕血脉!朕自问并非昏庸无道之君主,你们却为何要一再扫朕颜面,挑战朕的底线!”钟唯懿搂着虚弱的朱樱宝,寒眸似箭扫射过众臣。

  “朝萌长公主乃朕亲女,不需再议。朕会昭告天下,朝萌长公主的身份不容质疑!而一再污蔑朝萌长公主的人,朕不会再放过!为长公主正名,就从你们开始吧!”钟唯懿眼里是无限暴戾,“但凡今日入到殿内之臣,皆对朕大不敬!官品连降三级,杖责六十!杜家,江家臣子,革职查办;梁家,向家臣子禁职待审!空缺之位择日再议!”

  他的目光略过趴在地上的王婆,残忍一笑:“其余关联人等,全部杖毙!”

  话音落下,殿外的禁军已冲进来取走了众臣的乌纱帽与官服,动作快的三两下就把大臣的官服扒了,拖到大殿外就开始打了。

  天启殿一时乱的不成样子,然而这场闹剧的幕后操控者却无暇顾及,抱着朱樱宝施施然离开。

  ————

  以雷厉风行加暴力镇。压的手段,围绕着朝朝展开的一系列算计和流言蜚语算是消散了。

  虽然之后朝堂上大概也会乱上一阵子,但是总算收拾了那群让人不爽的大臣,钟唯懿觉得这个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这段时间他在朝堂上的威严更甚,自己培养的新人也顺利安排到了重要的职位,新政的阻力瞬时缩减了很多。

  然而他这边春风得意了,朱樱宝却是一直不太好。

  任谁自己的孩子被说成父不详,都是会伤心的。何况朝朝还在天下人的面前被说来道去,等她以后长大了,这也是一个不能洗干净的污点,毕竟人心难测,人言可畏。

  钟唯懿去看朝朝的时候,朱樱宝一反常态的没有跟钟唯懿分享朝朝的囧,事,她表面看起来很是平静,然而在对着钟唯懿的时候,却是多了份淡漠。

  她终究还是介意,介意钟唯懿同意了那个可笑的一月之期,让朝朝成了天下人口中的笑柄。即使最后钟唯懿承认了朝朝的身份,然而被大臣逼问受到的耻,被王婆篡改的真相伤到的善,还是让她在心里病上了一场。

  不记得是谁说过,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像饭里的砂砾或者鱼片里示净的刺,会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大概是朱樱宝没见识过人性真正的无耻和恶毒,所以在面对别人的算计和伤害时,还是存了一丝善意的期待。

  可是朱樱宝还是太稚嫩了,受到会心一击便是好长一阵时间的颓靡。

  许是看出了朱樱宝的失落,钟唯懿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他的思量。于是他只能抽出时间,多陪朱樱宝,他想告诉朱樱宝,他待她与朝朝,都是真心,并没有她想的那些算计与权衡。

  朱樱宝沐浴出来,钟唯懿竟已经提前回来。看到她湿着的头发,钟唯懿想小小怡情,亲自动手帮朱樱宝擦湿发。

  于是面对着半开的窗扉,香风微微拂过,朱樱宝紧张的神经松懈了些,她软着身子靠着钟唯懿,“朝朝的名字你想过吗?朝朝是我取的小名,你……如果是你,你取什么名字呢?”

  其实问这句话之前,她想起了那张纸上,飘逸傲气的字——钟毓朝。

  她一直等着钟唯懿亲自跟她说,这是他为朝朝取的名字,这是饱含了他对朝朝的珍视和疼爱的名字。多希望钟唯懿能昭告天下,让全世界都知道朝朝是钟唯懿的孩子,是他最喜爱的孩子。

  然而对于朱樱宝的问题,钟唯懿沉默片刻,漫不经心道:“你不提朕倒忘了,有时间朕一定好好想想。”

  朱樱宝笑容一滞,淡淡地应了一声。

  如果不出意外,日子就该这样不瘟不火的过下去。等朱樱宝心里的难受好上一些,她会重新对钟唯懿好,会因钟唯懿对她的温柔而心火沸腾。

  然而意外就在于,在朱樱宝这寂静的街道,又有不甘人为她燃烧不怀好意的烟花。

  原本梧越来客离开以后,朱樱宝以为自己和他们再无交集。然而这不过才三个月,她就收到了一封家书,来自梧越方家的家书。

  但是这封信,并没有直接到朱樱宝手里。不知道为何,这封家书辗转到了李牧手里,也许是因为他守卫皇宫,宫外的事物总要经过他的手才能到达目的地。

  本来一封信也没什么的,可是里面无意间落出的东西却不能让人轻易放过。那是一张齐岚皇城的银票,全国通兑,面额巨大,但是是由千里之外的梧越送入皇宫,这,就跟不寻常了。

  朱樱宝一个后妃,在齐岚没有母族支撑,自然是手头拮据。然而她既然嫁入齐岚,便算是齐岚人,为何还要联系到遥远之地的梧越方家,要取这样数额巨大的银票?

  难道在她心里,梧越仍然比齐岚重要。

  梧越方家的家书与银票一同被送到了钟唯懿面前,钟唯懿看着银票,心里有些复杂。

  他应该相信朱樱宝的,但是梧越使臣离开时,他让她和方应宣见过一面,虽然他没有问过他们都谈了些什么,以至于后来朱樱宝失魂落魄,方应宣也松口签订了合约,但他心里不是不好奇的。

  如今,一张银票送到了朱樱宝这里,那信里又会说什么?

  他们私下仍有联系,那这信,是方应宣给朱樱宝的,还是,另有其人?

  钟唯懿想起前段时间,后宫里传播的宝妃与梧越使臣私会的谣言。谣言满城风雨,朱樱宝没有对他解释,但他选择相信她。

  那么,他就看一看这信里有什么?如果只是普通的家书,也证明了他的判断没有错,他的相信,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钟唯懿打开家书,原本带着不安与犹豫的眼,在最后,盛满了震惊与怒气。

  这天下了雨,朱樱宝撑着伞,一个人出去转转。

  许是怀念以前的安静,她沿着偏僻的宫墙,竟然没有撞见一个人。

  这应该是一段有历史的宫墙吧,长长的巷子,被雨淋湿后,显现出深红的颜色。在阴暗天空的映衬下,别有一番幽怨和凄冷。

  走着,她看见一个破旧的大门。有些以前向芳洲居住的宫殿的味道,冷冷清清的幽怨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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