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请纳妾(东周秘闻录之二)_乔宁【完结】(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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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儿自是不敢阻拦,只能牢牢紧跟着。

  沈芯婕在桌前的竹木方杌落坐,望着老人手边的龟壳,有些好奇,正想伸手去碰,老人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

  “姑娘是来算命吗?”盲眼算命师问道。

  沈芯婕惊诧,“师傅是从何得知我是女子?”

  盲眼算命师笑了笑,未答,兀自将龟壳推向她手边,道:“请。”

  沈芯婕拿起龟壳,发觉龟壳里放着三枚古币,她想了想,轻轻摇动手中的龟壳,再将古币从龟壳中倒出。

  古币在方桌上打转儿,发出清脆声响,随后静止不动。

  那盲眼算命师明明不能视物,却像是看得见似的,伸出手便摸上古币。他仔细抚摸古币上方的铸纹,脸上的笑,缓缓敛起,面色渐沉。

  沈芯婕正觉古怪,扬嗓问道:“师傅,这铜钱怎么看?”

  “不可能……怎可能会有这样的事?”盲眼算命师不断喃喃自语。

  “师傅,你说什么事不可能?”

  “姑娘,你这个卦相……是阴卦。”

  “什么是阴卦?”

  “死去之人拟的卦。”

  闻言,沈芯婕僵住。

  夕儿脸色刷白,急忙出声:“呸呸呸!师傅说的是什么话,我家小姐还年轻,活得可好了,怎可能是……老师傅,您这是大白天吓唬人。”

  盲眼算命师似也被卦相吓得不轻,收起古币与龟壳,一脸惨色的道:“小姐,这卦不收钱了,您且走好。”

  见算命师受了惊吓,沈芯婕也不好再多问,便起身离去。

  “小姐,这条街的算命师可多着,有的是骗吃骗喝的神棍,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夕儿见她神情恍惚,不禁出声缓颊。

  沈芯婕勉为其难的笑笑,也没搭话,心神不宁的走着。

  进到老旧但还算干净的茶坊里,沈芯婕抬眼四望,却没见着诸瑾的人影。勤快的店小二凑上前招呼道:“姑娘,喝什么茶?要不要茶点?我们店里最出名的水晶糕,包准姑娘尝过便爱上。”

  沈芯婕正欲启嗓,却见一道眼熟的青色身影步进茶坊。

  “诸公子?真的是你!”她目光一亮,甚是惊喜。

  诸瑾笑望着她,一如她印象里那般斯文有礼,他朝她走来,道:“好久不见了,沈姑娘……不对,应该喊你一声太尉夫人。”

  闻言,沈芯婕不免有些心虚,尴尬笑道:“诸公子,上回实在是情非得已,我撒了点小谎,还望你别见怪。”

  诸瑾面上含笑,不见一丝责怪之色,道:“姑娘走后,那边……亦发生了不少事,在下多少听说了关于姑娘的传闻,方知那日巧遇的姑娘,原来是东周大名鼎鼎的娄易之妻。”

  沈芯婕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你别张扬,我这是偷溜出来见你呢,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沈姑娘果真是心地纯良,与在下不过有一面之缘,收了口信便不顾安危前来一见,在下当日真没帮错人。”

  “你既然帮了我,我自然得还你这个人情。”

  诸瑾眸光幽亮,笑意悠然。“楼上有雅间,姑娘若不介意,可否移驾相谈?”

  沈芯婕爽快的应允,拾阶上楼。临进雅间前,她担心两人的谈话会被夕儿泄漏出去,便让夕儿在帘外候着。

  雅间里,她与诸瑾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壶香茗,以及几碟精致的糕点,她伸手取了一块枣泥豆沙卷,正想一口咬下,不意瞥见诸瑾目光紧随她而飘

  她微怔,“诸公子为何这样看着我?”

  “在下冒昧,想请教姑娘,是几时恢复神智的?”

  “啊?”诸瑾……他说什么?

  诸瑾敛起笑,眼神深幽似黑渊,冷冷瞅着她。“姑娘这一命,当只有十年,若不是娄家护着姑娘,姑娘早该回了。”

  “啊?诸瑾,你说什么呢?什么十年?回去哪儿?”她越听越糊涂了。

  “姑娘,青鸢族人不辱姑娘之命,在百年之后,将由我诸瑾履行祖先曾对姑娘许过的死诺。”

  “诸瑾,你缓一缓,我实在听不懂你说的——”

  话未竟,就见诸瑾刷地一声站起,走近她时,毫不迟疑的伸出手,将手里那柄嵌青玉的短剑,刺进她左胸口。

  尖刃划破衣衫,刺穿了雪肤,怵目的鲜血,宛若泉涌,顺着刀刃流淌而出。

  沈芯婕只觉剧痛难耐,张嘴欲喊,眼前却似有黑幕掩覆而下,她什么也看不见……

  “姑娘,您离开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她依稀听见诸瑾在耳边低喊,莫名地,她知道他口中称呼的那一声姑娘,并不是指她,而是另有其人。

  ……谁是那个姑娘?她若一死,岑巧菱还回得来吗?娄易会知道她在这里吗?

  满腔的疑惑,已得不到任何解答,沈芯婕只觉喉间一热,吐了口腥红的鲜血,当下倒落在诸瑾伸来的手臂里。

  诸瑾扶住了沈芯婕,面容难掩一丝激动,可把刀插进她胸口的那只手,从头到尾不曾颤抖,亦不曾有过半点犹豫。

  他垂下眼,等着怀中人儿断气,而后,他探手拨开她颈后的发,看着那一小块白皙无瑕的肌肤,缓缓浮现一块青色鸟纹。

  “——真的是你,姑娘。”

  阴卦……这是死去之人掷的卦。

  想不到那一卦,竟是预告了她的死。

  意识浑沌中,沈芯婕缓缓睁开了眼,发觉她正被一团浓雾包围,看不清周遭景物,亦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蓦地,哭声由远至近,穿透白雾,荡入耳底。

  她茫然张望,好似有一双手,拨开遮挡住视线的白雾,她往下看,竟看见自己躺在一口黑色棺木里。

  棺木里堆满了她最爱的白色夹竹桃,身上穿着过去她最心爱的骨董刺绣洋装,她闭着双眼,双手交放于身前,脸上画着淡妆,沉睡般的神态,恬静安详。

  告别式的会场,布置着淡粉色与白色夹竹桃,所有的人都来了,过去的朋友,曾经指导过她的舞蹈老师,就连大学时交情较好的同学,全都在场。

  他们正在瞻仰遗容,个别走过棺木,有的人带着自己准备的白玫瑰,瞻仰时一并放入棺木里,让白玫瑰衬映着棺中人柔美的娇颜。

  哭声似雨滴,逐渐渗透了白雾,越来越清晰。

  她就站在上方,隔着那层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雾气,看着底下正在上演的……她的丧礼。

  她看见妈妈一身黑色套装,在凯勋的搀扶之下,坐在会场的最前排位子上,低下头擦拭泪水。

  她看见凯勋用着未婚夫的名义发言,整场丧礼由他一手统筹,而凯勋的女朋友就坐在角落位子里,同样一身低调的黑,脸上覆着墨镜。

  沈芯婕死了。

  看着告别式上,那一祯放大的遗照,她眼眶一热,双手紧捣嘴巴,低低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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