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吉鲁王府下人眼里,长歌是吉鲁从大昭带回来的一个侍姬,大约已经失宠,所以被安排到离吉鲁寝房最远的地方。
吉鲁的王府处于德州比较繁华的地段,与相府和几个王子府相连接,在德州占地极广,遥遥一望楼宇相连,极有气派,长歌刚到的时候比较疲倦,休息了两日才算把路上的疲倦补了回来,于是向吉鲁讨要了丝线、缎子、绸子之类的东西,准备自己给傅出或傅心做几件小衣服。
吉鲁的姬妾虽不如傅离讲的那么夸张,但人数确实不少,而且还不乏南方人,那些南方女子做的女红让吉鲁喜欢,这些女子除了生得娇弱,得宠往往是因为那双巧手,吉鲁一听长歌也会做女红,心里又生出几分好感,甚至把路上的不快也丢了几分。
长歌在确定不得不自己为肚里的傅出或傅心做衣服时,只得用自己那只有点不太灵活的手做了起来,吉鲁进来的时候,长歌由于专心的缘故,小巧的鼻尖上有着细小的汗珠,把吉鲁看得更叫喜欢,生怕打扰了长歌,轻手轻脚地走到长歌身边,看了好一会才确定长歌做的东西,于是有三分迟疑地问:“长歌这个做的是鞋子吗?”
全神贯注的长歌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一看是吉鲁有几分自豪地道:“我想给傅出或傅心做一顶帽子。”
吉鲁看着长歌手里那东西,怎么看都不象帽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是别的女子做成这样,吉鲁早就给打发了,但看着长歌做的这么个四不象的东西,反生出几分爱怜道:“傅出、傅心是什么?”
长歌又非常得意地道:“那是我给自己的孩子取的名字。”
吉鲁才知道学识贫乏是多么害人,贫乏也就算了,还拿出来炫耀,有这么给孩子取名字的吗?“傅出、傅心”这也算名字,但忽想起人家长歌肚里的孩子姓傅,没由得生气,然后没再说什么就出去了。
长歌不太明白吉鲁怎么问了这么两句话,突然就一言不发地走了,不知道吉鲁这个心胸不算开阔的人又为哪桩事生气,但又不敢太得罪了,这冰天雪地把她撵出去,人生地不熟的,她还真不知道到哪儿生这个孩子了。
想到这里,长歌急忙站起来,想问个一二,但吉鲁走得快,她没有撵上。
吉鲁生着气出去,没一会还是让人送了一堆小孩子的衣帽,长歌已经能辨这些东西的良莠,一看就是精美的东西,虽然都是苍邪小孩子的衣物,但在这个时候有人肯送给她,还是十分感激的,否则就以她的针线水平完全有可能在“傅出”或“傅心”出生后没衣服穿。
凤丫不在身边了,傅离已经不指望了,越临近生产,长歌倒越发害怕了,真怕生孩子的时候没人管自己,她可从来没生过孩子呀,这个孩子又是傅离不想要的,生下来多半也是自己一个人带,想着除了害怕就是伤心。
长歌一边伤心傅离对自己不闻不问,一边低声下气地和吉鲁派来的几个下人把关系处好,万一有什么状况,也好有个应对。
在几个下人的眼里,长歌是不受宠的,又加上她不是苍邪人,不懂苍邪话,对她自然冷淡,但发现长歌怀了孕,吉鲁会不时过来看望,还会经常送些吃的、用的,这些东西又都不算太差,就纳闷长歌到底是得宠还是不得宠,不过到底都认为长歌肚里是吉鲁的种,长歌总是和颜悦色,比吉鲁别的姬妾对人都亲切,几个下人倒慢慢对长歌有了好感,觉得她比别的姬妾好侍候多了,见长歌好相处,自然也就会一起聊聊天,长歌也入乡随俗地学会了一些苍邪话。
傅离是在吉鲁入德州城的第二日进的城,齐征随后的消息越来越明确,吉鲁确实安排了不少于万人的军队和苍邪的精锐骑兵等着傅离,傅离在没摸清吉鲁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状况下,只能让齐征不来跟得太紧,以免被发现。
这许多城市中,傅离比较不喜欢德州,这个城市一年四季有四五个月都被白雪覆盖着,苍邪人也比较豪迈、粗俗,城市比较脏乱,但豪迈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花钱的手脚比较大方,象“落玉坞”在这里用不着有建郢“落玉坞”那么讲究,也不用象宣阳“落玉坞”那样精细,德州城“落玉坞”里的姑娘都比较豪爽、大气,和人家睡觉,交易方式也多,除了金银,还可以用牛羊马匹铁器等物来交换,刚开始傅离这个来自现代文明的人还有几分不能适应,那牛羊马匹铁器算物,但那睡觉也算物吗?这种以物换物可真是够原始的了,不过后来也见怪不怪了,听到什么十头羊两头和“落玉坞”姑娘睡一觉,也没那么刺耳了,知道那是出了高价的。
所以“落玉坞”不得不备有羊圈、马圈或牛圈之类的,以便那物不能及时换成银子的时候,也能有个存放的地方,因此傅离也不太喜欢德州的“落玉坞”,总觉得跟脏乱差有关连。
傅离知道吉鲁有防备自是化妆进的德州城,进城后也没直接去“落玉坞”,而且是让齐征派人去“落玉坞”打探,然后将人分成两批,为了不引起注意,只带了几个随他进城,齐征带两百多个人在城外接应。
带着腊八、江婶,傅离不慌不忙去了“云来客栈”,为了不引人注意,傅离只要了一间上房,两间中房,付了现银住了进去,一关上门傅离立刻让江婶带人到吉鲁王府附近打探消息,并尽快与吉鲁王府的线人联系上,之所以带着江婶来,主要是怕长歌生产后没有人照料,而江婶能文能武:当然能文,主要是指她会侍候照顾人;能武,是江婶真的会武还会使各种各样的毒。
江婶走后,傅离又让腊八把德州城里的人大约聚拢了一下,城中伏着几百个鬼影子,都是齐征亲手安排下来的。
傅离知道这一次不在吉鲁这里脱层皮,估计很难全身而退回去,但他还有些没想明白,吉鲁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难道是长歌告诉他的?经历这么多事,傅离觉得长歌看着是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其实心里还是分得出大事小事的,绝对不是那种糊涂的人,就以两人现在的感情,傅离也不太相信长歌会把她知道的事情轻易告诉吉鲁。
脑里想过许多种吉鲁是从哪里知道的,但傅离这个人比较喜欢玩冒险、刺激的东西,不冒险反觉得不刺激,就如傅瑶还没斗就躺下了,让他非常失望,吉鲁知道他是夜无边还有胆量来挑战他,他倒想陪吉鲁玩一玩!
躺到榻上,傅离慢慢地玩着那把邛国宝剑,又算了算长歌怀孕也快七个月了,如果有什么意外状况,随时有可能生产,七个月的小孩子生下来基本是活着的了,想到这里傅离也很着急,但此时的状况毕竟与在苏南别苑时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苍邪国的国力是远远超过安月国的大国,苍邪国的男人崇尚武术,在体型上也比安月国的人都健壮许多,苍邪国的男人基本都善骑射,会摔跤,自己决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心急乱了方寸。
在吉鲁王子府的长歌,并不知道傅离已经到了德州,依旧如平常般用过晚膳,瞧着那几个女侍收拾东西,发现苍邪国的女子生得比大昭和南方诸国女子高大,甚至有几分男儿的骨架子,自己与她们一比就显得有些娇小了,想想吉鲁身形也明显比傅离高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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