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王的伙夫房有一百多号人,要管近万人的一日三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每日把长歌累得不再是腰酸的问题,而是全身酸痛,那腰就跟断了一样,问题是做到这种地步了,那鲁大王居然还是没有看上她做的任何一件事,每日娘娘腔地指使来指使去,让想为傅离做点事的长歌极是窝火。
来伙夫房的第五日,长歌才知道这支军队的主帅姓胡,大家背里把那胡将军称为胡老虎,据说打起`仗来最是不要命的一个,极有可能成为这一次打吉鲁的先头部队。
长歌原来投军是怕傅离不带她去战场,现在是没有去处不得不投军,但咋也没想到被分到了一支送死部队来,悔之也晚了。
五日试用下来,长歌什么也做不来,鲁大王抓着头头皮都快挠坡的时候,终于给长歌安排了一件差事:涮锅。
每口军锅的大小,都能轻松地装下两三个长歌,可见军锅有多大多重,那木做的锅铲跟长歌差不多高,舀菜用的是瓢,每次长歌都有种感觉那是在煮猪食用的,现在她的任务就是涮这几十口煮猪食的大铁锅,长歌差点选择直接晕过去或者脚底抹油溜掉算了,晕倒似乎不能起太大的作用,鲁大王见着了可以用他那隔着一座山都听得到的大嗓门吼得整个军都听得到,死人都能吼活过来,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晕倒;当逃兵有点迟了,老胡的军队规定得非常清楚明白:逃逸者处极刑!
极刑听着都可怕,长歌没那勇气挑战极刑。
晕倒与逃跑都不能选择,长歌吸能选择给累死算了。
垂头丧气顶着烈日,正在河边涮锅的长歌,忽听鲁大王道:“怎么征兵处就征这样的人来,看样子又是几个没用的东西,这一个看着扎实点跟着我,你们三个正好都去涮锅!”
长歌一听有了帮手,精神一振,抬头却看见半仙及大仙落入眼睑,吃惊得脚一滑,就往河里跌去了,但很快被人搂住了,一股子有点熟悉的清爽味道侵入鼻中,长歌定晴一看,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跌得快一些,淹死算了,搂住她的人居然是宋小山,然后长歌听到宋小山低声道:“我不会告诉他的。”
长歌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站稳后忙从宋小山怀里挣出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宋小山弱弱地回了一句:“报效国家不是每个男儿应做的。”
长歌翻了一下眼睛,知道跟宋小山没有理论,便气急败坏地走向大仙与半仙道:“你们…你们怎么也凑热闹?”
两人也弱弱地道:“小主子,以后你到哪里我们跟到哪里?”
长歌拍了一下头,如果让松山鹤知道自己篡了他的权,他和瞎眼老太非喝自己的血吃自己的肉不可,不过见有两个人反了松山鹤投了自己,让长歌极有成就感,也就不去想这大仙与半仙可不可能冲着她那薄脸投过来了,便吩咐道:“好,既然来从军,就去把那些锅全涮了,到了军队,就和别地不一样了,不要以为光靠点坑蒙拐骗的本事就行,这可要真实本事的!”
宋小山听了笑了一下,不知道这涮锅算哪门子真实本事,但明显几十口军锅的任务并不轻松,大仙与半仙立刻冲过去就准备甩开膀子干,宋小山一见忙道:“这么多锅,只有四个人,咱们分配一下各自的事情!”
长歌一下仰慕地看着宋小山,你看人家一句话多有学问,多有内涵,宋小山又将分配说了出来:大仙与半仙的力气大一些,宋小山把四人分工,大仙负责把铁锅送到河边,他负责涮头道,长歌负责清洗,半仙负责运回铁锅。
长歌没想到儒雅的宋小山,穿着军装拿着乌黑的木铲缠着一块布,涮起锅来居然不减丝毫的神俊,风姿绰约依旧,把长歌羡慕得眼珠子都快跌到宋小山涮的那口军锅里去了,也忘了,不过片刻功夫,宋小山就把她的权篡了,指手划脚地指挥起几人干活来。
宋小山很快把第一道涮锅做完,长歌还没清完三成,便又接过长歌的活一气做完了,长歌一个劲在旁边道:“宋大哥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宋小山听了忍不住问:“没想到什么?”
长歌便道:“没想到你写的字那么好看,连涮锅也涮得那么好看。”
宋小山还没听人这么形容过,所以不知道自己涮锅也可以称得上好看,笑了一下道:“那证明我适合做这事。”
长歌一听才知道拍马屁居然拍到马蹄上去了,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极善于改正错误,连忙道:“宋大哥有点误会,我只是指宋大哥做得好看,宋大哥是做大事的人,怎么会适合涮锅呢?”
宋小山有一丝丝失意道:“天色已经晚了,要做晚饭了,我们快把军锅送过去吧。”
长歌做的是涮锅的事,是伙夫房最没人乐意干的事,除了动作单一,就是没有任何油水,想多吃口饭都得看人家脸色,而贫人投军多就为着那口饭来的,想方设法都不做这事,所以只有长歌一个人,但辛苦有个好处就是不用与一堆男人住一个房间,而单独在离河边不远的地方有个破屋子。
住在这破屋子的第一晚上除了被蚊子咬得够呛,还有些害怕,因为离河边比较近,又是一个人,听着河水的声音总觉得河里有什么东西,所以一夜也没睡多少觉。没想到第二日就来了宋小山与两位仙人,好在三个男人都知道她是个女的,宋小山还是屋中拉起了一道帘子,让长歌住得舒服点。
有了人陪着,长歌到底没那么害怕了,躺在军榻上看着那道帘子,不知道宋小山到哪里找到这么一大块布,亦或是投军时带着的,又觉得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咋这三人就会分来与自己一起涮锅,不过又累又困的长歌实在没有想得明白,连腰痛也顾不得,很快就睡了。
长歌是个爱赖床的人,但从了军,别说赖床,就是穿衣服慢了都会被鲁大王痛骂,伙夫房有好几个人因为起来晚了被挨过鞭子,听人讲伙夫房管治算相对宽松的了,那些正规的士兵比这可要严得多,长歌连连叫了几声“阿弥陀佛”,庆幸之余又后悔自己混这里来做什么,躲哪里不好偏要躲到这个不是人待的地方来,不过躲别的地方,估计这会已经落在傅离手中了。
宋小山、大仙与半仙的到来到底减轻了长歌的工作,三人到的第一日,长歌还清了三成的铁锅,第二日就清了不到一成的铁锅,第三日洗清都让宋小山包了,长歌连水都没沾。
于是从第三日起,长歌终于觉得在军队除了不能赖床有点痛苦以外,倒比王府的日子过得惬意而充实。
于是晚上收工,长歌终于有良心地问了一句:“大世子他怎么样了?”
宋小山看了长歌一眼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是气着走的。”
“那安月王有抓住吗?”
“你希望他被抓住吗?”
长歌赶紧闭口不再问了。
胡老虎的军队并没有太多的日子集训,不过一个月果就受命做为先头部队开往大湾渡口,然后准备迎击又攻下十几座城池的吉鲁,吉鲁在大湾以北的城池基本没有太多的抵挡,所以不出一个月扑到了大湾渡口北部,而长歌所在的胡老虎的部队就驻在了大湾渡口南部,两只部队隔着一条水流湍急还够宽阔的浔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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