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叫什么!”他有些烦躁,也不知道要僵持多久。
她却回了,“小年。”
“小年?”他反问一句,自觉从未听到过这名字,“姓呢?别耍花招!”言毕紧了紧手下动作。
小年为此一阵呛咳,却只是摇头,“没有。没有。”
没有姓,也没有耍花招。
他看着她,倒是能从她眼神里看出她没有撒谎。只是他仍是不知她是谁,“你这些天为什么盯着我?”
“你果然发现了。”小年却自顾自说了这么一句。
吴名气极反笑,“回答我。”
“你不是知道了吗?”小年反问他,“就是你今天看到的这样,与你欢好。”
“你…”吴名颇觉无力,甚至有些哑然。小年说这话时面不改色毫无羞耻之感,而看她容色气质天真清雅,不带风尘气。他绑了她这许久,她没有反抗的动作,怕是功夫不济。挣扎力度倒是大,只是她绑人的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她自己都挣不开。
想想那背着自己长途夜奔的能力,莫非她真是个天生神力又初出茅庐的小贼?
可是他总觉得不对,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不再看她,一抬眼神色又是一变,本已经松开的手又紧紧地扣住了小年脖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一下真的狠了,小年要喘不过气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无法动弹,整个人如一条濒死的鱼。
吴名看她模样,也被吓到了,立马松了手,小年整个人都软了,往外倒的时候又被吴名拦住,不住地大声咳喘。
吴名也有点发怔,他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么过激的行为,也没想到看到她痛苦的模样,自己第一反应竟然是惊慌。
其实是在面对她的时候,自己从一开始就很奇怪。
若是换一个人盯着自己,绑架自己,强迫自己,更是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往事。他最应该做的怕是将人杀死——大仇未报,一切可能导致自己复仇失败的原因都应被扼杀在襁褓里。
纵是会变得冷血心狠,会背一个滥杀名声,他也要做。他赌不起,输不起。
可面对她呢?
他早早知道她在看他,没去将她揪出来。他察觉到她绑架了他强迫了他,没去将她捉起来。他亲眼看着她对自己动作,看到她找到自己当年栖身躲藏的地方,推断她极可能知道自己的秘密,于是终于捉住了她,却依旧没有将她杀死。
他对她莫名地带着一份宽容,或者说喜爱。这没来由的情感虽然陌生,却并不让他心生排斥。它还悄悄然生根,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发了芽。
到如今,她性命掌控在他手中。却依旧想杀她而不成,只是因着自己不忍心。
荒唐又可笑。
自己是被莫名掌控了吗?却也不是。他不曾漏掉那一点因为喜爱她而生出的欢喜。
甚至初见的时候,他赶着马车,察觉到她看他,那一瞬间心头曾升起类似久别重逢的感情。
他不记得过往的三十余年里曾见过她,也不可能见过她。看她年纪想是不及双十,当日他风光之时,她怕是还未出生。而后十载为奴,他可以肯定,那一日他们是初见。
那他的那些感觉又是因为什么而出现?他到底要拿她如何?
祝大家中秋愉快^_^
她是谁?她的作为是为了什么?
她因为方才的窒息而无力地伏在他怀里——是他自己怕人倒在地上下意识搂过来的。
他能伤害她吗?答案怕是否定的。
吴名苦笑,留着她,那么弄清楚她的身份来由便是当务之急。
这般想着,吴名低下头预备再问一轮,没想到人却睡着了。
他立时无言。
而接着他却神色复杂起来,颇有些尴尬——他预备起身,却发觉他那一根还埋在她体内。
遇到她之后,他当真需要重新认识自己了。
第二十三章
将自己与小年分开的时候,他险些又尴尬了。
磨磨蹭蹭,他本来就半硬,这下直接真正硬了起来。他倒吸一口气,好容易才把自己拔出来。
小年睡得容易,看着也很香甜。也不知是心大还是…
吴名摇摇头,打量着所处的山洞,神色里有些复杂——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这个曾在他穷途末路之时救了他一命,让他重拾希望的地方。十年前他曾在此立下誓言,只是重新回来,他的誓言却还未完成。
不过,也快了。
十年磨刃…他等了太久,而他们怕是也等急了吧?
默然片刻,略略收拾心情,他又看向小年——他拿她怎么办?
她趴在石床上,侧着脸。因着双手未松绑而觉得不适吧,那张泛着桃花色的面颊上长眉微拧。玲珑有致宛如羊脂玉雕的身躯伏在那毛皮之上,衬得那陈旧劣等的毛皮都名贵了许多。那是他当年打猎之后自己攒下的皮子拼缝成的御寒物。他那时身体未愈体力有限,打不得体型大的猎物。逮到的一堆小玩意儿,他又剥不好皮,零零碎碎攒了些皮毛块。没有硝过,皮子坚硬;没有针线,连接粗劣。
不过在当时,这对于什么都没有的他来说,几乎是救命般的存在。
摸了摸那已经脱毛的粗糙边缘,他有些感慨,心上更有些柔软。
只不过这一丝情感转瞬即逝,他似是看了看小年的肌肤与皮毛的对比,接着手上麻利地给小年裹上衣衫,最后再卷起毛皮将人整个紧紧包住,当然不曾忘了留出呼吸的口子。
时间已不早,他得赶回去了。
她,就先绑在他身边吧。问的出事来固然好,问不出,就让她说不出去就好了。
只要别碍了他的大事。
小年再次醒来,眼前是低矮的茅草屋顶,身上依旧被紧紧束着,她皱着眉头却怎么也挣不开。
她的妖力真是…闭了闭眼。她不再挣扎,开始思考昨晚的事——应当是昨晚吧?她没有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说到睡,她竟然在那种情况之下睡着了?再次嫌弃了自己,小年也怀疑起了昨天自己的表现。
她对于吴名是有警惕的,可是又不知不觉地放松掉,否则也不至于落到现今的地步。
她总觉得如果遇险,弥生不会不管她。可是即使吴名伸手掐她的脖子,弥生也没有反应,她自己心底也没有几分害怕。似乎可以笃定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所以明明发生了大冲突,明明她应该焦急于如何挽回局面,她却放心地沉沉睡去。
这种感觉当时在清宵楼也是有的。她曾是野兽,天性机警,纵是傻了也不应该连起码的本性都失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
小年只能想到弥生,一定是与弥生有关。他们身上有弥生的气息。所以弥生才会指引自己找他们吧?
他们是弥生的分身,或者转世吗?
不,也不是。他们给她的感觉与弥生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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