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鸫隐隐心下不忍,毕竟是个女娃子。要不待会儿爬三圈就不必了吧,让她学小狗叫唤叫唤得了乐子就成了。他这么安慰自己,用力地点了点头。
“可是……”她缓缓敛下了眸子,她的五官遗传了秦氏的纤细模样,很是精致小巧。面上白的仿佛阳光一照都能透出经络来,如今她眉头一皱当真是叫人瞧着不忍心,“可是小狗是如何模样?我打小都不曾见识过,这叫我如何去学?”
怀鸫细细一琢磨,这厮虽然名声不好到底实打实是相府的贵女,恐怕无论是女闺还是国子监都不会教授这种东西吧?然而现下说不用学了,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他清了清喉咙,“那我示范一回,你可得记住了。”
“好的,神医,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裘彩撷眼底泛着精光,不仔细看还当是叫怀鸫这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呢。
怀鸫心下无奈,到底是骑虎难下了,他无视了薛岐那饶有兴趣的眼神以及那明显带着恶意的笑容。
“咳咳,你就学着小狗的叫声。‘汪汪汪’!”
正文 第093章 找回场子
“弯弯弯?” 裘彩撷照着他的语气叫了三声。
怀鸫一听根本不是这 么回事,心想这个丫头未免太笨了一些。他耐着性子又教了一回,“是汪汪汪,是往下的声,不是弯。”
“莞莞莞?”
真乃气死人 也,这个小丫头。“是汪不是莞,张开嘴巴像我这样,汪汪汪!”
“哈?什么?”裘彩撷强忍着笑意,面上装作一副纯良的模样。
“汪汪汪!”
“再一次,再一次我肯定可以学会的。”
怀鸫扶额,但是还是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汪汪汪,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裘彩撷顺从地点了点头。
怀鸫总算是欣慰,满怀期待地等着她开口,虽然已经完全没有戏弄她的那种乐趣了,但好歹也要让自己教了那么久的时间有个教学成果。
嗯?
两个人大眼瞪小雅竟是没有人想开口,怀鸫即便再是个耐心好的,碰到悟性如此低的笨丫头也是按捺不住,“你可以开始了。”
裘彩撷又学着李梵音那副无辜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开始什么呢?”
“学小狗叫啊。”
裘彩撷闻言接着问,“那小狗怎么叫呢?”
“汪汪汪啊,方才你不是说你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她跟着点头。
这么一来一回的几个回合不单单是怀鸫察觉出问题来了,最为明显的是一旁的薛岐见状十分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他捂着肚子已然笑倒在一旁直叫怀鸫面色难看。他瞧着裘彩撷装模作样的乖巧样子,又看着薛岐毫不留情的嘲笑,一双眼睛透出了杀意。
“臭丫头你戏弄我?”该死的,手又开始痒了,他的刀呢?
“不曾呢,只是学小狗叫太难了,神医你居然可以学得这么想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呢。”裘彩撷不是不知道对他是有所求的,只是再怎么样放下尊严做这种事都是对她来说不可能办到的。
她自小被宠着爱着长大,又没有人切实能够从裘礼烨的羽翼下伤到她,裘彩撷看着是个大大咧咧不计较的性子但是唯独对自己的尊严和底线十分看重。其实不单单是她,但凡是个京中的贵胄子弟否是极为有骨气和操守的,这种富贵滋养出来的气节平常人却是不能理解。
冥顽不灵!
怀鸫当真是被她气急,说时迟那时快快,他熟识拔刀术的右手闪电一般操向后背。只要一握到刀柄他必定要将这个裘彩撷从上至下贯穿两半,一半丢到山上去喂野狗一半丢到海里去喂鱼以泄心头之恨。
“喂!”薛岐见状神色一凛,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往怀鸫手肘内侧的穴位一刺,霎时他的右臂犹如万蚁啃噬酸麻难忍,勉强撑住了保持原样这麻/痒居然还有向上蔓延扩张的趋势。
怀鸫猛一回头便看到了薛岐警告的眼神,他猛地拉着怀鸫往院子外头的方向走了出去。及至门口才轻声对怀鸫道:“你别忘了这是谁的人,居然动了杀意?”
怀鸫面色阴沉,对面是薛岐他也只能暂时压下这口气,“那又如何?这个小姑娘这般羞辱我,我送她去黄泉怎么了?”
薛岐似笑非笑半倚着门框,见裘彩撷还在原地远远瞧着他二人也不敢多耽搁,“这会儿你可不能动她,说出来也丢人被个九岁的女娃子给戏弄了。不过,动不了这女娃子你倒是可以去那半死人那里找回场子。”
怀鸫隐隐某种泛红,带着一种血色。“你说得对,他自己罩着的人,我去向他讨点利息正是应得。”
说着他仿佛等着就是这个机会一般,两脚一登施展了高超的轻功梯云而去。留下了心情极好的薛岐和没弄明白状况的裘彩撷,薛岐托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又入了那扇半掩的屋子,大笔一挥附了一封书信叫原先那只飞回来的灰羽白头鸽子多跑了一趟。
做完这一切,他看到裘彩撷仍旧愣在院中,急忙催促道,“还站着做什么,眼看太阳都升到头顶上了,赶紧把你那些药都捣完。”
自己则提了那桶原本搁置在井边后又被裘彩撷拿来洗去一脸鼻血的水进了屋子鼓捣起来,裘彩撷望着那一去不返的灰鸽总觉得她好像看穿了不少事情,然而这些事情目前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只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正在酝酿。
宁王府的院头相较于其他那些平常院子要再高出一大截,但是这些都挡不住一心要去李梵音那里找回场子的怀鸫。同往常一样,他落到花园正中/央的八角亭最上方做个落脚之后毫不犹豫地直接往离园的方向去。
那厮的窗外花已经败了一大半了,怀鸫对于莳花弄草没有兴趣只觉得这是娘们儿才做的事情,回回来到这里都要啧啧嘴。这会儿见着窗户正开着,故意一脚踏在李梵音用锦缎包裹的窗棂上,整个上半身朝内另一只脚朝外这么坐着。
里头的人早在他进来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他手里的机关锁轻巧地调了个位置就见怀鸫脚下的锦缎好似自己长了脚一般居然快速地抽/动起来。这一动不要紧,他本来为了耍酷做出的造型可就坚持不住了,不免需要借助轻功往前蹬一脚。
这一下由于是仓促之下的发力,又是往屋子里头的方向自然施展不开,需要找一个落脚点。可是不知为何今日李梵音的屋子内桌椅的分布杂乱无章仿佛就是为了叫他不好落脚,该落脚的地方身子塞不下,可以塞下/身子的地方地上却多了许多瓶瓶罐罐……
怀鸫叫苦不迭,只好暂时在椅背上垫了一下脚,谁知道那椅背根本承不住任何力量,他方一站上去就如海涛般一泻千里,他竭力保持了平衡。更可恶的是,这厮居然在椅背上涂了胶,这会儿整个太妃圈椅弧形的部分全部粘在自己的鞋底,他只能单脚落地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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