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儿或者玄乎了些,但是他们的师傅本也是个神神叨叨的老头,耳濡目染久而久之这三师兄第倒也有些信命的意思。李梵音心道他虽瞧着裘彩撷无其他意思,却也比现下识得的这许多姑娘更在意一些。这人是各有各的不同的,在未理清头绪之前李梵音也不想放任裘彩撷离去,便干脆先一步表明心迹攥在手里。
于是便有了庙会那日李梵音口出惊人之语,他或许带着几分真心却不是绝对的真意,倒是如今亲自听到裘彩撷口中说出这话来,一股莫名的暖意袭上他的心口来。分明还只是个不知礼数粗鲁的丫头,还用“花枝乱颤”这等俗词来形容他,但是偏偏他始终对她上心得很。
“啧啧啧,阿彩,你年方九岁便这般替我着想,想来不用及笄你就要同我回去做我李家的妇人了。”他无以回应只好做这般调侃的姿态,惯常于孑然一身的模样如今却想要被一个人牵扯在一起。
裘彩撷面对自己的婚事反应倒不似一般姑娘那般娇羞,更何况裘彩撷打一开始就那李梵音当自己人看待,对待自己人自然要比其他人更为宽容一些。她轻咳了一声甩开那种莫名尴尬的感觉。
“你可别那这些话调侃我,我对别人好也是因为别人对我也好,若是往后有人对不起我,我也是会锱铢必报的。”她反骨的性子体现在真真切切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上面,包裹她同李瑜的不打不相识,包括她一开始报答似的接近李梵音。
同武琳琳生出好感来也是对方先扔出了橄榄枝,同秦婉婉交恶也是对方几次三番将恶意摆在眼前。裘彩撷的反扑是波涛汹涌连绵不绝的,这种非黑即白的性子导致她厌恶一个人很彻底,中意一个人同样很彻底。
“唔,我听出了阿彩话语里的警告意味。当然,你尽可以用力地鞭挞我,往后我都会听你的。”他语气里满含着宠溺。
裘彩撷却是不信的,往后的事谁说得好?倒是他的话更像是空头承诺,若是他不兑现了裘彩撷都没有地方说理去。于是她用鼻子轻轻嗤了一声,也不理他的话直当做没有听到。
“对了,那神医肯给天家看病,说不准你出面去请也能请得动呢?”裘彩撷恍然大悟,“怪我之前一叶障目了,我去同他绕什么道理?宁王世子可比我有面子多了。”
李梵音只道她是在夸奖自己,然而现下要将病治好确实不是好机会,若说病情加重了倒还能叫那些个人放心一些。他深深瞧了裘彩撷一眼,“你当真希望神医来替我诊治?”
“自然,他这么厉害连天家都治得好,你这个又不是什么绝症?”
李梵音失笑,若说他这个都不是绝症,那普天之下的人岂不会都能长命百岁了?
他也不戳穿,瞧着裘彩撷面上满是希冀的模样,打碎这双眼里的漂亮星星会让他心疼的。干脆便点了点头,“出去后我便请旨让神医替我瞧瞧,这回你可算放心了吗?”
裘彩撷面上笑意不减,复又十分嗔怪地横了他一眼,“还道我呢,原是你自己得看顾自己,你都是十几岁的人了,我却还是个小孩子,要我来照看你?”
她吊高了尾音反问他,又忙自己罢了罢手回答道,“不成不沉,我照看不了你!”
然而不久之后,裘彩撷又会因近日这番话狠狠打脸。倒不知她再忆起今日之事会有如何反应了,只知道李梵音面上的笑意不减反增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正文 第111章 床位划分
两人一边聊天 儿一边往禅房走,等到了的时候国子监的一班人以及圆拂方丈都已经到了,瞧这样子是已然打好了商量,见他二人来了还是圆拂上前打了圆场。
“老衲给诸位都安排 了歇脚的地方,也不知入夜前僧人能不能将道路清出来,便委屈诸位暂作停留了。”
老和尚一直 表现的谦逊有礼,裘彩撷和李梵音这边也没有意见,倒是李瑾眉头深锁的样子全程不发一言。
“诸位也不必过于紧张,毕竟寺中的粮食足够支持半个月,后山也有种的小菜。”圆拂复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命跟前的小和尚领着众人去熟悉接下来的住所。
最大的一间毫无疑问留给了太子,边上也有两间宽敞明亮的,一间安排给了李梵音,另一件则是交给了武太傅。其余的学生则是分为男子一边、女子一边,住的皆是同一般僧人无二的大通铺。看到如此艰苦的条件许多人当下便黑了一张脸,然而论地位或者论尊卑,那三人的上房都是无可撼动的。
因而羡慕有之、嫉妒有之,却也是无可奈何。
全寺上下几乎都出动了,连最后领着诸人熟悉环境的小和尚也走了,空荡荡的地方剩下大伙儿面面相觑。这会儿男女是分开的,武琳琳见她来了便同原先辩论时候的那几个人一道过来将裘彩撷围在中间,分明这派阵是将秦婉婉隔绝开来了。
秦婉婉自然是不情愿受这冷落,气得哼了一声扭头出去了。
武琳琳这才拍了拍裘彩撷的肩膀,“还道你今日不来了,要是不来倒是恰好躲过这一劫了。”
裘彩撷瞧见方才这些个女子因着她的关系对秦婉婉同仇敌忾的样子,心下也是动容的,叹了一口气将之前在国子监中堂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些女子本就是国子监里头为数不多的学子,再加上动员大会那日分明是女子的秦婉婉却站到了男子的阵营里头更是狠狠打了她们的脸,因而这会儿面上对秦婉婉最是厌恶不过了。
武琳琳倒好似早已察觉到了一般,顺着裘彩撷的意思往下道:“早先她在国子监廊中同李瑜示过好呢,我去交班上课业的时候正好瞧见了。裘彩撷,你同李瑜这般熟稔他可同你说起过?”
一双双眼睛霎时间朝裘彩撷面上扫来,她淡定地摇了摇头。事实上她同李瑜从来都不是相对谈心事的关系,她俩是道地的兄弟、道道地地的兄弟。
武琳琳心下一凛,顿时瞧裘彩撷愈发顺眼了。毕竟比起明确了朝三暮四的秦婉婉,裘彩撷要更为简单一些。
“之前是对李瑜抱着这心思,现下又同太子走得这般近,这个秦婉婉还真是给咱们女人丢脸。”武琳琳言语间不乏愤愤之意。
裘彩撷不置可否,当面同人争执的事情她是有,什么怨气都当场说出来了。若是这般背后同人讨论是非裘彩撷却是不喜的,毕竟这嘴脸未免小人了一些。
又有人接着武琳琳的话说道:“之前又一次宫里头宴客,我同阿爹一道去了,在席上在遇上她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众人心知肚明,在女人的闺房里这些人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毕竟这会儿外面那些男子可不会知道。
“我亲眼瞧见她尾随李梵音到御花园里头的小桃源呢,鬼鬼祟祟的,要是没事我都不相信。只不过那会儿我隔得远,好似两人聊了好些时光呢!”她颇为可惜的样子,“李梵音那样的人我都不敢轻浮对待,要是他也像太子这样追捧她,那我简直对京城的男子绝望了,还不如到时候联姻嫁到江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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